他笑了笑,说道:“这样吧,阿东留给你,虽然不如青刀,但是一般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好。”
我送他到电梯口,随后又跑到窗子那里向下看,片刻之后,看到他走出楼道口,像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一样,他忽然站定,回过头看向我。
隔着六层楼的距离,隔着玻璃,我和他互相对望,什么都没有说。
许久,远处有辆车喇叭响了响,他最终回过头,转身大步离开,漫天的金光里,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在车门口处又停了一下,但最终没有回头,上了车快速离去。
直到他离开,我才额头抵住玻璃,慢慢的吐了一口气。
我躺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正在做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忽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
迷糊中接起,那边的声音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等不及电梯,一路从楼梯上冲下去的,也没有看清楚阿东当时是怎么样的表情,只记得他开得飞快,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
病房外淋漓的血迹和没有来得及清理的纱布团,那鲜艳的红色,刺痛着我的眼睛。
有人从长凳上坐起来,红着眼睛,看到我走过来说道:“安姐。”
我打量了她几眼,这才想起来,她应该是叫小如,也是三组的。
“阿语怎么样了?”我问道。
小如抽了抽鼻子,“还不清楚,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吓傻了,老板不在,老板娘不肯管,说阿语是自己出的台,和场子里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找谁,又怕她……只好自己打车去了那个地方,可当时的情景……”
她还没有说完,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我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情景给了这个单纯的姑娘多大的冲击。
她上去也不过和阿语差不多的年纪,刚到眠月楼做前台,接到这样的电话,不吓死才怪。
“那个男人是怎么说?”我问。
小如说,东方铭在电话里说,阿语答应了出台又反悔,他出了钱,当然不肯放过她,没有想到的是阿竟然趁着他洗澡的功夫割腕自杀,脏了他的地方,让眠月楼赶紧派人去处理。
秦傅不在,姚丹凤不肯管。
真不知道……阿语会不会……
我心里特别慌,这些本来是陌生人的年轻姑娘,都让我想到了自己,生活在最底层,面对着无数的困难和恶意,还要把自己武装成一个女战士,挡在家人的面前。
她们柔弱不堪,却不得不披挂上阵,其实早已经千疮百孔。
正在这时,护士走了出来,摊着两只手,手上的药用手套上还沾着血迹,她戴着大口罩,说出来的话来声音“嗡嗡”的。
“谁是家属?”
“我,我是。”我走过去说道。
“血止住了,但是需要大量输血,现在正在调血,你先去交费吧。”
“好。”我点了点头,旁边的小如低声说道:“安姐,我……我这里……”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钱的事我来处理,你把她救过来,已经是最大的功劳了,这个有钱也买不到的。”
小如抬起头,眼睛里有水光,“真的吗?”
“真的,”我郑重的点头,“你是阿语的救命恩人。好了,你在这里照看,我去交费。”
我往收费处走,阿东紧跟在我的身后,我出来的匆忙,身上只有秦傅给我的那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阿东问道:“安姑娘,需要我和四爷说一声吗?”
“不,不用。”我摇了摇头,立即拒绝道。
我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他,这是我对自己最起码的要求。
问了需要交费的数额,把身上的钱都凑了凑,勉强够,剩下的只有几十块零钱了。
拿了各种单子往回走,电梯那里等了许多的人,我索性去走楼梯,刚一转身的功夫,忽然看到像是一个熟愁的身影进了电梯,但只是一晃,没有看清楚。
会是谁?我心里泛起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