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微看着他，苦笑，“我是来找你的。”
当初曲惊蛰走水路把她带到凉雨小筑，喂她服下活珠后就托白素老先生好生照顾她。
这白素老先生既是沈家的密友，又曾授课给小沈斯微，自然愿意帮这个忙。
然而等沈斯微苏醒后，曲惊蛰就离开了，只给她留下了小火龙作伴。
她一直托人找曲惊蛰的下落，直到前几日才有消息。
“为什么要躲着我？”沈斯微看着他，握紧了手。
“嗐。”曲惊蛰眼神闪烁，“只是，我近来已容貌苍老，身患重疾，命不久矣不愿再在你面前晃**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毒？”
“算是吧，解毒就耗了我大半修为……”
而剩下一部分，则是因为死珠和活珠，这两个宝物并不容易得到，失魂坊主要他拿今后的幸福和命来换。
当他握着那两颗珠子时，就注定他的余生将悲苦困短一生。
沈斯微撇过头，哽咽了下，“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因为我对不对。”
曲惊蛰笑笑，“我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这也算是对我的考验，小徒儿别难过。”
曲惊蛰如今已不是曾经的翩翩风流公子，而是年迈的困顿的老人，与沈斯微站在一起倒像是爷孙。
沈斯微握住他的手，“跟我来。”
她带着他到红霞凤鸣楼，点了一桌子好菜好酒，招待他，又亲自敬酒，“师傅，以前是我不懂事，很多时候实在是太莽撞，又不听劝，我在这里敬你一杯，之后无论怎样，你都是我师傅。”
曲惊蛰眼眶里有泪花，“你这丫头，把我整的真是……”
他活了万年了，人间什么情没有感受过，但还是会被这丫头牵动心弦。
沈斯微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喝酒，视线模模糊糊的，全世界都像是浸在雨里。
曲惊蛰陪她喝，偶尔两人断断续续谈过去的一些事，但就是没有提及那个禁忌。
沈斯微感慨，“我连我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曲惊蛰握住她的手，“你父亲……”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早在她苏醒后，白素老先生就把在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他们都以为她会撕心裂肺歇斯底里，但相反，她一言不发，只是点头，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沈浩因为她被曲惊蛰救走暴毙，兰若梅昏迷不醒十日，之后成了痴呆。
整个将军府白事接二连三发生，仿佛是天凰内城最晦气的地方。
沈斯微没有勇气再回家见亲人一面，她怕她受不了，她不敢见。
两人一直对饮到深夜。
月已中天，红霞凤鸣楼内依旧灯火辉煌，男男女女稳坐销魂窟，一半叹真情一半叹人生。
沈斯微胃不舒服，有点想吐，曲惊蛰已经喝醉半倒在桌上，她起身，沿着楼梯一路往下。
刚出了门，她就憋不住了，直接吐到了旁边的小沟渠里，静了好久才好受一点。
正想回去，她听见了小火龙的声音。
似乎很着急，哭兮兮的，“放开我！呜呜，我要主人！”
沈斯微皱眉，小火龙不是在客栈么，怎么跟过来了，看样子好像还遇到了不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