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倒在天牢里很久很久,直到邢禀匆匆赶来才将他带出去。
曾经的大将军披着满头白发,摇摇欲坠,摆手,“别管我,滚……”
邢禀命人站住,“司夜沉呢?”
沈浩浑浊充血的眼珠转了转,“跑了……”
邢禀当即下令封锁整个帝宫,务必将司夜沉抓回来。
而沈浩则一个人狼狈地回了将军府。
此刻的将军府已经乱作一团,府邸奴婢,来祭奠的亲友,哀泣声不绝。
他踏进门槛就看见兰若梅一口气吸不上来,昏倒在地上。
“夫人!”沈浩理智尚存,忙跑过去,“夫人!”
兰若梅倒在沈浩怀里,双眼干涩,已经流不出泪,只是不停摇头,“不……不……我的女儿啊……”
“怎么回事?!”
“老爷,小姐的尸体不见了……”
沈浩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猛地倒在地上,眼前已经出现了虚幻。
“老爷!老爷啊!”
兰若梅晕倒,沈浩四肢无力抽搐,嘴里断断续续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司夜沉……司夜沉抢走了我女儿!”
“噗!”鲜血再次喷出,沈浩心肌梗塞而死。
将军府一夜之间再次多了门白事。
兰夫人昏迷不醒,沈浩尸骨未殓,远在金陵的襄南侯一家都匆匆赶来将军府。
沈大将军暴毙一事很快就上报给了天凰帝王,全国同悲,一面为那些去世之人操办帝国丧礼,一面继续追踪帝国要犯司夜沉。
十日后。
凉雨小筑。
正是春寒料峭之际,山涧原本结冰的溪水都融成了翠色春意,微风裹挟着芬香,山坡上的桃树梨树粉白一片,飘落的莹瓣带来阵阵花雨。
白玉儿从药庐里端出来一罐子药,哼着歌儿进水榭竹亭。
四面帷幕,香炉烧得正旺,白衣姑娘闭眼在软垫上打坐,直到玉儿喊她,她才缓缓睁眼。
墨发披肩,只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容貌昳丽,顾盼皆是风韵无限。
“沈姑娘,这是今日的药。”
白玉儿把药用碗装好,放在小桌上,蓦得,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甜山楂,“您慢用,对了,白老先生在风清轩等您。”
“嗯。”
沈斯微淡淡应声,白玉儿出去,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秀眉微蹙,立即剥开山楂糖纸,将里物含入唇舌中。
许久,她起身,撩开帘子缓缓往风清轩走去。
桥下的水潭薄冰刚化,日照上去,粼粼一片。
风清轩中,白素老先生正在翻阅一本典籍,她走进去,跪坐在他面前,“先生,您找我。”
白素已经是百岁老人,须发稀白,脸上的皱褶像一道道劈开的山脊,他放下手中书墨道,“你想找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沈斯微眉心微颤,“在哪儿?”
“据说,书院的学生曾在重枫见过他一次。”
“重枫么……”沈斯微喃喃,“我知道了,那么我近日就离开凉雨小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