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她那个瞎子,我怀疑啊,不仅眼睛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这两天我问她话,越来越迟钝了,喊三四遍才能回我一两个字!”
怨气如此之深,口中会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动听悦耳。
“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听小翠说,王妃娘娘今日在回春堂里给人调解夫妻矛盾的时候还说以后要当个媒婆呢,你说之前说把她嫁出去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
“本来就是真的啊!之前谁还跟我说,王妃娘娘都已经开始物色人选了,还说要给她选个家底厚的呢,不然养不起一个瞎子。”
南回音觉得心凉无比,人间仿佛已经不值得她再留恋。
她的手在颤抖,额顶都冒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后背更是早就被汗水浸湿,她多想痛哭一场,失去亲人的委屈和亲生姐姐如此的对待让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实在害人不浅。
不仅让自己不好安生,更是耽误了别人的时间。
那自己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于是,当天夜里入睡之前,她假装好心的对侍女说:“晚上休息的时候,或许我会大喊,到时候吵着你休息就不好了,你今晚就不要守着我了,我没事。”
侍女还要假情假意的推辞:“可你晚上要是起夜,看不见可怎么办?”
“不会,走了那么多遍,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走呢?你放心吧,好好休息,听你的声音都听得出来你最近这些日子太累了。”
侍女离开了,她则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微凉的**摆着厚重的棉被,现在不过是开春,白天虽然阳光温暖,夜里却还是凉。
她现在觉得更是刻骨的凉,她用手摸了摸那床被褥,光从手感来说就能知道,一定是绣纹精致、布料不俗的棉被。
她一边想着,姐姐为什么要那么绝情,一边又想着,姐姐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南回音想不明白,她既然把自己从流放的厄运上救下来,为什么还要嫌弃自己?是因为没有料到自己会哭瞎一双眼睛?
她已经不敢哭了,也好似没有泪了。
她的年纪尚小,许多事情凭借她的脑子去想,大抵是没有结果的,她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
南回音闭上眼睛,默默的回想从前的点点滴滴,姐姐好歹是对自己好过一场了,自己也不算太恨她,她还留了一封遗书,希望借此让她不要遗憾自责。
在晚饭的时候,她就偷偷的将自己藏起来的砒霜放在了衣袖里,这是上一次月娘在府中铺撒灭鼠药的时候她无意发现的,当时就有侍女告诉她是砒霜,她不知为何就将东西留下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摩挲着手中的砒霜,她几乎想也没想就直接生吞下去,很快她就感觉到胸腔里一股沸腾的血液好似要上涌,她强行忍住这股冲动,将**的被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尽量让自己离开的更体面一些。
静静躺着,温热的**就止不住往外涌动,南回音的眼睛微微睁开,可是眼前却还是黑色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