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这么想,不是一种心理阴暗,实在是想揣摩人们心理与生活的现实。许多人冠冕堂皇受到保护的隐私,说不定正是其心理的阴暗。这种阴暗,是很少有人敢直露曝光的,那岂不是在自己毁自己吗?
由此看来,活着的每个人大约都不可能什么都实话实说。就连小孩子恐怕也不例外。但是,要说每个人都不会实话实说,也不尽然。
这个世界上总有勇敢者。勇敢的含义之一就是别人不敢做的,他敢,多少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意思,或者也可以说是胆识、胸怀、观念超乎常人。
于是,就有人真的敢把自己心里“隐私”般的话和故事拿了出来公之于众:而且让人觉得他绝不卑鄙。
不然,就不会有人写忏悔书,忏悔信,帝王写罪已诏。但是,那绝不是为了什么而忏悔,而是极坦然而平静、客观地把自己许许多多往事叙述出来,也包括一切难以说出口的。
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事,包括上下之间、夫妻之间、朋友之间,不实话实说可能相安无事。说了实话,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掀起轩然大波。
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必要实话实说呢?于是,就该让“美丽的谎言”永远美丽下去!
“你我百年之后,是葬在这南越,还是回祖地?”这时,崔旭之来到她身旁,很直截了当地道出这个问题来。
“我觉得很有可能,”夏裹觉得自己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毕竟世事难料。“我和你会葬身大海。”
崔旭之没有想到夏裹会如此回答。他不由得一怔。显然,他开始产生疑虑了。但很快,他又释然了:“无妨,你我总归还是在一起的。”
“你能这样想,”夏裹不由得点点头。“甚好。放心,终其到死,我的身边只会是你一人。”
“我知晓!”崔旭之淡淡一笑。
两个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共同注视着前方那挖掘的进程。
夏裹伸手牵过他的手,在低声说:“放心!我们最终会怡养天年的。到时,我们就这样相伴到老吧。”
“嗯,嗯嗯!”崔旭之紧紧地握住夏裹的手。与前世相比,他终于感觉自己是幸运的。能拥有这样的妻子,即使葬身大海又如何,今生他再不亏欠什么了。
“耀儿在帝都安全吗?”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独子,便如此问。
“他在帝都,比你在要安全得多!”夏裹灿然一笑。“我看着你,比帝都的人看着你要好。”
“谢谢!”崔旭之回之一笑。一切尽在言中。
“主子,主子!”就在这时,牟其地在边跑,边兴奋地欢呼着。“挖到墓门了,挖到墓门了。”
“走吧,去看看!”崔旭之一看,便牵起妻子朝牟其地走去。
前方是生是死,已无从可知了。但既然选择,就要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