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这样的爱情悲剧——没有大喜大悲的转换,没有揪心揪肝的别离。斯人去后,留下谜样的心踪,也还有记忆里的欢喜。左想右想,总不是一样的道理。
寂寞中参详人情因缘,要的是一份明白,悟透了一切再把心底的痛楚,还诸天地,还诸神佛。
这性格写理嵚崎磊落而贴贴实实,就像乡间的民俗人情,还有四时八节的眼前风景,实在之处,也见其空灵、邈元。
读着这样的作品,真是让人很想走进这样的生活里。
崔旭之看罢,久久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卷。
就在这时,周畅匆匆地过来了。他也顾不得崔旭之是否在沉思,而是上前低声说:“爷,帝姬昨日就离府了,至今未归。”
这话一出,崔旭之这书倒真的有些看不进去了。
春,实质上自从农历的那一页翻开开始,便无处不在了。
然而,在这帝姬府,崔旭之却只能捉风捕影。也只有在这里,才有幸一睹春的芳容。而这,也依然是一场偶遇。或许,生活中关于美好的惊喜总是在意外之中;或许,对于春的踪迹的寻觅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由于帝姬的离去,帝姬府对崔旭之的看守就要放松许多。除了能走出帝姬府的大门外,他已经可以做任意走动了。
还未进入,远远地,阵阵淡雅的槐花香便是随风入鼻了;还未离去,一片无边的青绿便是由光入眸了;还未走出喧嚣,声声轻脆的鸟鸣便是捎带着静谧随波入耳了。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用预约,不用敲门,更不用心存歉意。春,坐在庭院深处,欢迎着每一位前来道访的人。撩开垂落遮挡在眼前的槐树枝叶,沿着大理石砌的阶梯,径直下去。
放眼望去,绿色,是这里的主题颜色,撑起这绿色的使者是那一片连一片的,没有止境的槐树。时逢雨后,空气清新,泥土湿润。
洗去尘埃之后的树叶更显鲜绿。脚下遍是落叶和细小的槐花。张开双手,抬起头,做一个深呼吸,花香入鼻,微风入耳,烦忧顿时抛诸脑后。
身体与心灵同时变得轻盈,背后似乎要长出一双翅膀,转眼就要变成在枝头叽叫的鸟儿。
鸟儿是报春的使者,它们在枝头,在树叶上或是在路旁欢乐地唱着歌。它们是春的门僮,用甜美的歌声欢迎客人。
它们又是春的仆人,低声细语向春转达客人的到来。路旁的槐树则是春忠厚的臣民,尽显自己的风采来映衬出春的美丽。
瞧那枝头,一串串饱满的槐花悬挂着希望的丰腴摇摆,好似一串串丰满的葡萄。上面晶亮的雨珠闪烁着澄澈的眼睛,花儿竟流溢出欢喜的泪来。
风,渐渐地大了。槐树的枝叶开始由摇摆变得颤抖起来。而那挂在枝头的一串串槐花更是显得不堪负重,摇摇欲坠。
崔旭之的心不由得紧了起来,眉头紧锁,甚至想飞上天,用手托住那一团团美丽的花儿。然而,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他紧锁的眉头又绽开了,心也一下子宽松延伸至一片广袤。实在是被眼前漫天飞舞的槐花的美所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