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了旭城。只是这次,进入旭城的时候是黑夜,路上除了打更夫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打更夫倒是激动不已,终于看到旭城的主人回来了。
这一次,夏裹睡了许久,久得不得不让陈二派侍女进房内小心翼翼地查看夏裹是否醒来。
待夏裹衣衫整齐地从房内出来时,陈二才松了一口气。
“主子,”他很是低声地说。“纪大人来了。可是等了半天,见你没有醒来,他又回研发室去了。”
“那好,”夏裹笑了,“我也去研发室看看。”
“主子,主子,”陈二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拦住夏裹的去路。“小世子的阿父,还是安排到牢狱里去吗?”
“不用,”夏裹摆摆手。“他是驸马爷,还是生活在帝姬府里为好。只是,没有特别的许可,不得走出府去。”
“是,”这下,陈二算是明白了,无非是在帝姬府里画地为牢。
乘着雪鹤飞翔而来的丝丝缕缕的阳光,站在枝头鸣唱,然后走下枝头,踩响那远山崖壁上的鹿角一样横斜的枝丫。
阳光在寻找,寻找一山动人的琴乐。琴乐跨过沟沟坎坎的季节,翻越若隐若现的空间。
这是一种年轻的琴乐,一种希冀的琴乐,一种爱情的琴乐,一种生命的琴乐……
琴乐从渺远的天际传来,从柔情的地温里拱出。它重新塑造了天地万物,也塑造了人类微妙的心境。
琴乐是浅绿色的,一种抗争的颜色,挣脱枯黄的桎梏,开拓、奋进,给人们带来喜悦。
从那一声春雷震动,崔旭之感觉到了那浅绿色的琴乐在扩张、在丰满、在奔跑。他知道,那亲切的琴乐,是滚滚春汛流动的喧响。
“爷,”见到崔旭之放下琴弦,周畅连忙过来侍候着。“该休息了一下。”
“嗯,”崔旭之接过周畅递来的湿巾,很是仔细地探试着自己的手。或许只在历经了生死的磨难,才会如此珍惜眼下的生活。
“爷,”瞧到监视的人都悄悄下去了,周畅这才悄悄地靠近。“贳帝赦免了老太爷他们,但世家所有的宗子都被押到南越来了。”
“唉,”听到这话,崔旭之不由得一叹。“这是在逼迫着世家嫡支凋落。”
“老太爷也是这个意思,”周畅如此说。“不过,现在所有的指望就是小世子了。一旦小世子有希望……”
“无用!”崔旭之思索了半晌,丢下这句话后,便继续弹奏手中的琴弦。
若是其他人继承帝位,或许还有可能依赖世家。若是他和镇国帝姬的独子登临帝位,凭借着帝王家对世家的忌讳,不屠尽世家算得上是仁慈。
经此一役,害得耀儿与父母分离,世家恐怕早已给耀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的裹儿在对付世家方面,一向不含糊。
当然,他崔旭之或许还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些世家老人还庆幸他成了镇国帝姬的驸马爷。否则,连大长帝姬和女帝都敢灭杀的人,不灭他世家还真有些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