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小麦穗开始泛黄了,架上的荼正在飘香了,你准能看见卖葵扇的小贩在大道上车运肩挑的忙碌身影。人们把这种产于南国的扇子叫芭蕉叶。芭蕉叶来到姑嫂妯娌手中,一股清香之气还没有散尽。
买扇子的大娘一看三摇,称心如意了,付了钱,才往家里带,再拿出布条,用针线将沿口缝合妥帖,这样的扇子,经得糙,耐得用。
晚上满天星斗,一家人在爬满青藤的院子里纳凉,孩子们躺在竹**,老祖母一边打着盹儿,一边摇动扇子拂蚊虫,用的就是这种葵扇。
如此一代又一代,扇子送来的永远是上辈人的关爱,传递的是醇和的人间亲情。夏裹就见过更多种类的扇子,了解扇子更多的用场,则始于儿时随家人看戏之时。一般人家真正用上扇子,只在夏秋两季,而戏园子里舞台上的扇子,大体与季节不那么亲密了。
你看那位诸葛孔明,不拘什么时候出场,总是羽扇纶巾。村头巷尾目连戏里有个角色,叫“活无常”,手中也总是持一把芭蕉扇,上下舞动着。至于济公,则是小曲不离口,破扇不离手。
通常小孩子家看京戏,多半是混着看热闹而已,对于剧情与人物,很少不是糊里糊涂的。不过,去的次数多了,我也慢慢摸索出一点门道来。
听大人们平常闲聊,说戏里的不同角色,用扇子有不同的动作和姿势,票友们把这叫做摇扇的程式,说是有四种:文胸、武肚、媒肩、书臀。
她听了之后,就特别留意台上人物摇扇子的形式动作。
真有意思呀,文人学士上场了,总是拿扇子贴敷在胸前,斯斯文文地缓摇轻拂,确是“文胸”;若是豪杰强人登台,喜欢夸张地张臂用力,猛扇肚皮,果然“武肚”;偶见媒婆仆妇,一律用右手执扇,一个劲地扇自家的左肩,配以扭腰摆屁股,非常“媒肩”;至于书馆酸儒,落第书生,冷板凳坐久了,臀下焦灼不宁,惯以素白折扇,频频扇屁股,像要挥去一身晦气似的,够“书臀”的了。
明白了这些程式,也就基本上清楚了人物的行业和身份,进一步,就差不离的能将戏里的故事情节理出个头绪来。
所以,夏裹就强调着扇叶子在蒸汽机中的作用。也就在这时,初承睐带着小夏耀来了。
看到儿子,夏裹很高兴。尤其看到儿子穿得那身小兜兜更是喜欢万分,连抱着儿子亲几下,不肯放手。
不过,当听到初承睐说儿子因为见不到母亲嚎啕大哭时,夏裹的脸色有些不好了。直至这时,她才发现儿子不小了,得懂事了。
“过几日,”于是,她在嘱咐着初承睐。“你就带着耀儿到各级官衙去看看,让他知道整个旭城的运营状况。”
“将来,他就是这旭城的主人,如果连最基本的运转方式都不知道,那可不成!”
初承睐想张张嘴告诉夏裹说世子还小,但她知道这嘴不能张。否则,不说帝王家,就是初家都不会轻饶她。所以,她应了一声:“是!”
“叫初二叔去给耀儿当师傅,”夏裹又想了想。“将来,他还得领兵打仗的。”
听到这话,初承睐有些想哭:她二叔初继昌是个狠人,不知道身还小的世子能否承受得起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