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害怕什么呢?她不知道。对于这座因为她而改名为帝都的都城,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亲切感。感觉这帝都随时会张开那血盘之口,将她吞噬掉。
而这飘逸的琴乐,似乎在竭力地将她从那血盘之口拉出来。
沉静在水的坦然、快乐、清纯中的夏裹,还未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来了一首曲子把她带入了另一处景致。
于是,夏裹看到了黄色的沙、青色的天空在远处相接,是在浩渺的大漠上,没有风,一切都很静,有点微凉,是秋的意味。
简单的弦音似一根根线条勾勒出了一个开阔的空间,她的心随之扩大、扩大。
听到了雁的鸣叫,一声声,苍凉、无奈、孤寂、仿徨,挣扎中有向远方高飞意志的闪现,前方的路依旧遥远,但仍需要坚持,用如天地般广大的包容力和承受力去接受。
接着,大雁缓缓地以一种平和自由的形态从高空飞过,在天际留下了一串有力的小黑点,然后无了踪影。天空依然清朗明净,最后一个琴音如羽毛般徐徐落下。
过了好一会儿,夏裹才从那琴声中醒过来,只知那是两首琴曲。至于何人所弹,她一无所知。而窗外依然骄阳似火,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叫喊“天太热”,她却没了一丝闷热的感觉。
她还在为这美得纯粹、美得深刻的古琴所颤栗,天人合一、物我一心的广阔使人折服。
古琴只有七根弦,而它却是这世上泛音最多的乐器,如此富有表现力,简的如写意水墨画,却给予你难以用笔墨来形容的内容,也许繁的最完美体现必是简吧。
见到夏裹沉默不语,立在旁边的吴一和陈二,都互相对视了半天,都弄不清夏裹这个时候是怎么了。而初承睐被安排去侍候宸王了。吴一和陈二都不好开口询问。
透过这琴乐,夏裹觉得它在向自己透露了另一种思维模式:也许对抗环境最好的方式是融合,这竟与当前夏裹所需要的意识不谋而合。
透过古琴,夏裹犹如触摸到了一种浑厚的文化心理,每当身心疲惫时,就有个声音告诉她:“去听琴”,与人交谈,看人作画,也许根本不用交谈,听其音,观其形就已足矣。
“主子,”吴一过来了,在低声告诉她。“有几位大臣要晋见你。”
“不见,”夏裹摆摆手。“告诉他们,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除非大夏要颠覆了,就不要来找我。我只是帝姬,不是帝子。”
“是!”吴一遵命下去。
“陈二,”夏裹便问旁边站着没动的人。“大长帝姬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奴才天天派人盯着。”陈二很是恭敬地说。“大长帝姬每日准时上朝堂,下了朝堂就在招集旧臣商讨国事,忙得不亦乐乎哉。”
“你去叫帝太子盯着她。”夏裹想了想,便如此吩咐着。
“是!”陈二也遵命下去了。
这时,夏裹摆摆手,示意屋内的琴伎,继续弹奏刚才的琴乐。她得慢慢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