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贳正式登基为帝,再加上把法兰西人彻底驱逐出大夏境内,整个大夏显示出欣欣向荣的态势来。
历经无数人生磨难的夏贳,再也没有初次接替帝位的那种鲁莽与自傲。唯一的庶子夏墨被封为帝太子。嫡女夏裹除开封号为镇国帝姬外,还增加邑户十万,堪比双亲王爵位。
对于镇国帝姬的超常封户,朝堂的大臣们都没有异议。毕竟拯大夏于危难之中的盖世之功,再怎么册封也不为过。
同时,一大批因战功而封侯的武将们,也纷纷交出手中的兵权,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安生地过日子。这更是让帝王与内阁大舒一口气。
当然,最为老臣们颇感欣慰的是,能轻易手握重权的镇国帝姬,竟然从不过问朝政。也由此,压得逃过死劫的长大帝姬上,不敢为虎作伥,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帝姬府里。
这天,江南以瓷器起家的谢氏,派来一个年轻人给镇国帝姬送来两件瓷器,钧瓷,一个玉壶春瓶,一块开运石。
玉壶春纯鸭青色,瓷质细腻,晶莹透亮,如月夜晴空;开运石斑斓瑰丽,红蓝紫三色似行云流水,釉色形迹处,又分明一幅山水画,恍觉暮沉霞飞,秋山无重数。
“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知道钧瓷为什么名贵吗?”崔旭之端详着那玉壶春,忽然抬眼,盯着夏裹问。
夏裹只得摇头。她可很少把重心放在这上面。
“钧瓷没有重样的,”崔旭之说,“入窑一色,出窑万彩。世上唯一的东西,能不珍贵吗?这可爱的东西原是山间的瓷土,成型后,入窑,窑变出各种神韵,本来已是炉火纯青,但它仍在不停地开片。”
“什么是开片?”在丈夫面前,夏裹从不掩饰自己的孤陋寡闻。
“看到这玉壶春上的冰裂纹没有?”他指着上面细细的,像须根一样交错的纹路说,“你看着是裂纹,一摸,却是光滑的。”
“这裂纹,使瓷‘活’起来了,是瓷的毛细血管,是鲜活的生命。它在不停地‘开片’,就是说,它的纹路,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一点点细化。开片时,有很轻微的声音发出,你听!”
他把瓶放在夏裹耳边。
夏裹很仔细地听了半天,不得不如实地说:“没有声音啊。”
于是,崔旭之把瓶放在自己的耳边,听了又听。最后,他很遗憾地说:“现在太吵了,自然是听不见。在夜深人静,心如止水时,把钧瓷放在耳边,会有轻微的声音,如铃似琴,像一朵花开。”
“现在的人都很浮躁,能听到这些声音的人极少,但是,它的确一刻不停地在开片——不管你知不知道。”
夏裹不由得讶然:“听你这么一说,这瓷,真成了有生命的东西了!它不停地开片,今天的它跟昨天比,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的!”崔旭之点点头说。“一件钧瓷,开片的生命是六十年……六十年的坚持,瓷花一片片细化,玲珑,也是它最值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