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讯息,是人一抬头猛然在树间枝杈窥到的。那枝芽似乎蘸着一抹鹅黄,淡淡的,疏疏的,影影绰绰的,忽隐忽现着,真是翠色遥看近却无,而人是那么敏感地就捕捉到了它。
一刹那,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如闪电般穿过全身,渗入肌体,仿佛有人施了魔法般,失去了感觉,失去了听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它,心却早已属于它。
初继昌拿着女帝的退位诏书,来见镇国帝姬。
在营帐之内,通过各地的飞鸽或驿马,夏裹此时正观注着大夏与法兰西的整个战势。所以,当初继昌将这诏书递来时,夏裹看了一会儿,便放在一旁。
待资料搜集完成,便有人就整个帝国的战局,发表自己的观点。总体来说,现在大夏人已经恢复过来了,将这些法兰西人驱逐出大夏帝国,只是早晚的事。
待所有的人把自己对战局的分析完,夏裹便示意他们下去。
“初二叔,”直至这时,夏裹才对初继昌。“我把这儿交给你了。”
“帝姬……”听到这话,初继昌大惊失色。
“我不能指挥到最后了。”夏裹笑了。“否则,到时,我阿父再什么可封赏给我了。我可不是大长帝姬!到现在,还渴望着帝阿母把帝位传给她。”
“是,帝姬!”安继昌也就不再拒绝。他知道如果把法兰西人赶出了大夏,可就是不世之功,封爵拜侯指日可待了。镇国帝姬也一直给他这个承诺。如今,想来也是要兑现承诺了。
不过,他还是有疑问:“帝姬,你把这儿交给我了。那你,又要忙些什么?”
夏裹举举诏书,笑语:“我得给我的阿父建一座新的国都出来,好登基啊!”
“帝姬圣明!”对此,初继昌心悦诚服。因为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裹也是在变相地向世人承认,逼女帝退位的不是他初继昌,而是镇国帝姬。
于是,夏裹感到那曾很是刺骨的风忽然间温柔起来。它从身边掠过,尽管还有些冷,却冷得舒服,有种无比的奇妙,熨贴着心。
那枝头的鹅黄是它绽开的么?那厚实的棉装是它脱掉的么?那心灵的萌动是它开启的么?
那天空,也在不知不觉间卸却了银灰的厚幕,变得亮丽迷人了。白云无牵无挂地在天庭散步,大雁矫健的身影在蓝天下轻盈地飞过,唱着自己的歌。
走了一冬的太阳仿佛在蔚蓝的天海中刚洗浴过一般,变得清丽、柔和而明媚。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是复苏的大地倾吐的绿,赏心悦目着你。
可惜,历经战火的洗礼,尽管作为陪都,这座城池还是失去了它原有的风采。不过,这在夏裹的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她拿起笔和纸,写了几封信函,然后分别送往南越和漠北。这两个地方很幸运地躲过了炮火连天的岁月。所以,没过几天,各种不同的工匠们就带上行礼离开了故土,前往陪都。
再不久,陪都就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