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地方只要有雨落下,就又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晚秋,在这座扩充的县城,于细细的秋雨中冷冷的、清清的、灰蒙蒙的,就像一帧古老的照片。
河水缓缓地穿城而过,把所有的灵气都慷慨地赠予了这座县城。尽管是晚秋,尽管是下着细雨,山依然是青翠翠的、水依然是碧蓝蓝的。河边那座。
高耸的镇河塔就像一个庄严的卫士,忠诚地守护着这座县城,守护着这条不老的河。
这是一个在《帝书》中没有记载的深秋,一个迟到的夏裹和一场迟到的秋雨,几乎同时光临了这座新建县城。
虽说是亲建,却是在古老的基础建立起来的爱下去,以她博大的胸怀坦然地接纳了这场晚来的秋雨和一个不期而至的过客。
雨给县城带来了另一种风景,夏裹给县城捎来了一片深情。
第一眼看见它,夏裹的心跳就加速。这一片密密麻麻的建筑,青砖、黑瓦和富有特色的飞檐以及墙角下潮湿的隐约泛青的台藓,正是她在梦中回味前世的风景。
打着雨伞轻轻地走在这狭长的石板街上,仿佛走进了一位老先生笔下的那座二、三十的边城,又仿佛误入了另一位老先生的那条深深的江南雨巷。一切都是那样的晃晃悠悠,那样的亦真亦幻。
此刻,夏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祖母扶着那扇被岁月熏得漆黑的矮门,扯着那浓浓的颤悠悠的口音,在那小巷深处呼唤着她:“细妹子哟,回来吃饭了哟!”
折出那梦一般的小巷,穿过那红砂石砌成的古城门,视野突然开阔,双目触电似的发亮,一条湛蓝的河流竟然隐藏在县城的中央,两岸一律的吊脚楼紧紧地抱着这条江水。
那样的亲密,那样的缠绵,这山、这水、这建筑,巧妙揉合,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完美境界。
“主子,主子!”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嗯——”夏裹的双眼才变得清晰起来,迎向朝她奔来的吴一。
“主子,”吴一很恭敬地单膝跪下。“那个部落的一些余孽,全部进入这座县城了。”
“怎么还有作孽?”夏裹流露出颇为不满意的神情来。
“是那位族长做的两手准备,”吴一只得低声回复着。“他把族中一些有资质的孩子送到这县城来读书,另外这县城有很多人跟那部族联过姻,关系很亲密。”
“哦!”夏裹便开始思索起来。
时近黄昏,河两岸的码头上一下子热闹起来,那些小姑娘、大媳妇、老阿妈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蹲在雨后码头的青石板上,或挥舞着那棒锤,极有节奏地锤打着衣服……
或用双手在水中**洗着衣物,那一招一式是一种极富节律的舞蹈,绝对令中原的很多闺楼中的女孩们羡慕不已。
“那就屠城吧!”夏裹很快就做了决定。“既然他们敢收留余孽,那就应该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做准备。”
“主子,”初承睐不由得惊呼出声。“这可是一座新建的县城啊!”
“余孽还在,这县城就是祸害,留下了无用了。”夏裹摆摆手。上位者的仁慈是留给臣服者,不是留给桀骜者。
“是!”吴一不敢多说,只应了一声。
“谨遵帝姬之令!”而簇拥着夏裹的那帮武将,则统一向夏裹行礼后,便下去做屠城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