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一片荒漠苍凉。抬眼望处,皆是荒山绵绵,沙浪滚滚!
即使在阳春四月,在这儿,你依旧看不到一棵绿草,一只粉蝶;只偶尔可见几侏搞干旱、耐风沙的沙打旺、骆驼刺、芨芨草、红柳……
在泼洒一腔碧血,给这空旷冷寂的地带,增添了几许温情和生机。凄冷中,自有一种金戈铁马、激昂悲壮的意味。
在广褒的中原大地还和煦骀**的春风,一到这儿,就徒然变得彪悍而粗砺。风过处,飞沙弥漫,遮天蔽日,直把天地间搅成一片昏黄而又沉闷的混沌,几步开外,不见荒山,不见人迹。
当地人见惯不怪,知道这是春风弄态,只顾埋头在山间劳作着,任风沙抽打,灌进耳朵、衣领。若是外乡人见了,大抵会大惊失色,疑为地龙翻身的前兆。
外乡人的家,就在这荒山环抱的盆地里。那是一个专门用来铸造火炮外壳的冶炼厂。他们都是从那一年都四季如春的老山沟里被招来的壮劳动力。
在这茫远而人烟稀少的地方,分布着不少他们那个深山老林里各个不同村落的人。除了生活环境的截然不同外,他们感觉其实并不没有离故土多远。
刚迁到这儿,方圆几里外,还只有星星点点的几间低矮的黄泥土屋,离最近的那座县城有三里多的土路。
但很快,这儿就成了可以让人安居乐业的地方。周围有驻军,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店铺、饭店、学堂……每年这冶炼厂还拿出相当多的款项,来养花种草;四季的水果,也源源不断地运进来,免费分给厂里的工人。
这些外乡人有的还携家带口。于是,他们的子女读书免费,每天都有专门马车过来接送他们去上学,风雨无阻。
老人享受免费医院疗。他不做事,厂里每个月还要给生活费。每多活十年,生活费用就增加一倍。到了不能动弹的时候,厂里派人来专门侍候,或是增加生活费用,以便雇人照顾。
没有了后顾之忧,工钱及各种福利是他们在山间村落时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于是,人心自然也就平静安定,也就渐渐地对周围那黄褐色的土山、龟裂了土地有了亲切感。
这里的气候,也让这些外乡人慢慢适应而且喜欢了。夏季温差大,凉爽;瓜果日晒时间长,又香又甜,非南方的瓜果可比;没有蚊虫相扰,不用扇子纳凉——夏季,是最宜人的季节。
每到休息日,人们便结伴爬山。如果是雨后,还可以采到鲜美的蘑菇和山菜呢。
闲暇时,外乡人就沿着生活区附近的山路,悠悠地聊着天,散着步;或者是呆在家里,摆弄一下小菜园,照顾一下老人和孩子。
而孩子们则爬山,或者钻到那厂周围废弃了的大陶瓷管里,享受属于他们自己的快乐。
时光在这里缓慢地流动着。
终于,厂里决定进大休,让所有的人都有时间回到家乡,看看那久别的亲人。
这些外乡人日赶夜赶,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乡。结果,满目的沧夷只会让他们伤心难过。赋税又增加了不少。很多人过着饱一餐饿一顿的日子。
同时,过来巡防的兵卒还时不时进村来找饥荒,让村落的人更是若不堪言。很多人就想离开这里,远走他乡。但是,他们很少走出大山。不知道离开大山后,该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