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裹在残破的古巷里守望千年,任凭风雨和草蔓盘结她的容颜。道路两旁碑石林立,衰草疯长,那些倒下的勇士匍匐成石,为他铺就前行的道路。
遇风即长的相思,如同蔓草,纠缠成今世的模样,任凭枯草凄凄,在一枯一荣之间,述说着宿命的轮回。
许多年后,石头深处的人家,编织出一些美丽的传说。
那门槛上的寂寞少年,思绪总是飘得很远,穿越历史的烟尘,在那个铁马金戈、刀光剑影、风火连城的夜晚,飞马传书,穿越浓烟密布的城门。
从此,他音讯全无,空留下史册上两滴殷红的泪渍,以及古驿道上嗒嗒疾去的马蹄声。
生与死,爱与恨的纠葛从此易位。古驿道上,悄然奏响寂寞的弦歌。
前世今生,他和她隔着岁月的云烟。如今,魂归故里,他就驻足在她的身旁,怀抱着前世的忧伤。可是,她始终沉默无语,视他如无物。
那枕在腮边的泪痕,可是寒风吹拂的落叶,还是落花散落亭台的声音,抑或是指痕拂过琴台的弦音。
静坐窗前,翻阅史册。当暮色四起,如果侧耳倾听,那城楼上悠扬的弦歌依旧久远。
……
歌止,人就从梦中醒来。夏裹感觉到崔旭之把自己抱得紧紧的,似乎生怕自己跑掉似的。夏裹不由得庆幸自己睡得快,睡得熟。否则,像这样相拥而眠,非常人所能忍受。
夏裹脚一伸,就拉响了床角的响铃。待女们便纷纷进来了。夏裹这才得以从崔旭之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待她沐完浴,再次来到寝殿时,崔旭之已经起床,正准备更衣。夏裹便摆手示意更衣的侍女退去,她来给他更衣。
“呵呵,”崔旭之一笑,伸开又手任她妄为。“你可知道,打养你那一日起,我就设想着你为我更衣的模样儿。”
“你好意思,”夏裹给他穿上铠甲。文人就是文人,你就是给他套上马甲,他还是文人一个。“那个时候,我多小。你也忍心下得了口。”
“这不是忍了这么多年,”崔旭之待铠甲穿好后,就伸手揽住妻子,嬉皮笑脸着。“瞧瞧,忍得多辛苦。要不,我们再试试!”
“去!”夏裹拍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闪了出来。“等会儿,我可是要沙场点兵的,没功夫侍候你这个爷们。”
“裹儿,”崔旭之还是将夏裹揽进了怀中。他将她的手靠近她的胸口。“你听,这颗心都是为你跳动着。无论前方有任何艰难险阻,你在面对时,都要多想想我。”
“你要知道,我与你是同生共死的。没有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嗯,嗯嗯!”夏裹点点头,用手去感觉着那铠甲下跳动有力的心脏。
说是二十万人马,其实已经有十万人马集结与兹国的边境线上。所以,此刻即将出征的人马,实际上只有十万。但十万人的高呼,也是震耳欲聋的。
面对着似乎数不清的金戈铁马,锦旗飘扬,夏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列兵形式。她辞别前来送行的阿父,然后飞身上马,手向前一挥:“出征!”
顿时,十万人马开始启动,那声势可谓是地动山摇,尘埃飞扬。
不知过了多久,十万人马消失在远方。而帝太子夏贳,却是久久地不愿离去,眼中盈满了泪。
“贳郎,回府吧!”初继绪上前来劝说。
“好,”夏贳在初继绪的搀扶下,踏进了鉴车。突然,他又伸手抓住初继绪,在说:“继绪,我的裹儿会平安否?”
“会的,会的!”初继绪一笑,竭力地在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