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沿着贡河的河堤走,就能遇见许多好东西。
例如一株不招眼的狗尾巴草,叶片修长,就像吴宫里青女素娥腰间的丝带,剪裁慷慨,飘洒之间,叶尖着了地。
杆的顶上擎着毛茸茸的穗子,在午后的阳光里,攒动着,像和秋风在玩一场童年的游戏,它是被拥戴为戴了王冠的主角。
夏裹忍不住,俯下身去,嗅它,鼻子扎着了,痒得缩回来,竟也捎回来一脉秋天的青草香。
对于事关漠山人百年生活大计的河堤,夏裹采用了跨越时空的技术。
毕竟前世,她也曾身着绿装,抢在抗洪抢险的第一线。所以,对于河堤的建设,她有着如梦般的深沉。
水泥早在裹城那儿,就已经摆弄了出来,主要是用来修建路面,房屋建设,所以用来修建河堤也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
让所有人震惊的地方,是夏裹在水泥中插入钢筋,以此来建造河堤。要知道,在这个时空,在这个年代,人们才刚刚由冷兵器时代进入到热武器时代,铁矿依然由官方掌控。
其实,夏裹觉得钢材之所以能提炼成功,得益于纪甲龄双巨型的鼓风机出现,迫使大熔炉的雏形开始开成,便矿石的提炼进入了规模生产的初级阶段,从而钢材也就可以出现了。
纪甲龄凭借着个人的关系,从京城召来的工部员外郎常率例,看到这种筑堤的模式,一时间竟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毫不犹豫地告诉所有的人:“镇国帝姬这样的建筑河堤,可保这河堤两百年不出现坍塌。”
两百年!时间也够长了。众人也就不议论纷纷了,只是有的人还是瘪瘪嘴:这河堤的造价也实在是太贵了。
这时,漠山关的商户们出来力挺夏裹:我们漠山关别的东西不多,就是钱多!我们乐意让镇国帝姬这么烧钱,怎的?
常常散步的河堤上,野花野草也杂乱地生。秋风是一波一波浩**的浪,来了,怕人不知,细碎的野花便浪花似的点点溅到草地上。
然后潮退,碎小的野花一朵朵开败在浅浅的草里。
常看的是马兰花。那花瓣单薄得很,像贫寒人家的清瘦女儿,受不得凉风似的。有三两朵攀上细细的茎杆顶端,掀动着细齿样的一轮瓣,柔弱地咬着秋风惴惴不安。
更多的隐在及踝深的秋草和青黑的叶里,寂寞,无声。色是淡淡的白,又晕染着浅紫或浅蓝,不够纯粹,倒也安静,像沾染了一抹海水的月光。
野花很少有逼人的香,热情似乎不够,实用者的目光里,它是早被沦落为草的。那就以一棵草的心态来开放吧,恬淡,随意,秋风的香里,不浓情也不绝情。
夹一瓣在书页里,翻完一本书再偶然翻回来,暗香几缕,有回眸浅笑的心动。
像年少还未来得及去谈的一场爱情,中年之后在某个街角邂逅,于是那些过往的简单的情节,一一在时光的深处透出悠远的芬芳。
“你总算是找到了窍门!”
李耕牛的火枪研制终于得到了突破。一造成,他就拿来给夏裹看。
夏裹一看,就笑了。这正是将突火枪远远抛于身后的燧石枪。使夏裹对大夏与法兰西的大战,增添了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