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晚秋季节,清新凉冽的晨风从宽阔的河面拂来,格外的沁人肺脾,也格外的引人思絮悠悠。
不管是在河边花圃草坪上信步凝思,还是在波光粼粼、垂柳依依的栏杆旁驻足眺望,都觉着这条运河哪里是河,分明是从人的心脏流向丰腴肌体,扩散到一根根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的一支大命脉。
似乎河里悠悠流淌的亦不是水了,而是从始至今一直维系着民族兴衰,并一直在不断吐故纳新着的血液。
夏裹听完田秆定的叙述后,便有点想坐下思索。初承睐还来不及拿出夏裹坐下的坐垫,田秆定已然叫亲兵端来的软椅。
最让初承睐惊奇的是,田秆定竟然把泡茶的一套二十三也带来了,捧到她跟前,示意给主子泡茶。
连夏裹也笑了起来:“你这些日子,敢情尽是琢磨如何侍候人了?”
“主子说的哪里话,”田秆定连忙奉上一叠画卷。“我还思索着如何建造更大,更好的船呢!”
夏裹打开一看,很快就乐了:“你还真有远见哈!连炮眼准备好了。这炮能不能上船,现在还两难说,你就这么早设计好了?”
“主子,”田秆定也是一脸的乐呵呵。“你的心思多,但也好琢磨。只要这火炮造了出来,你就会想着心思到处装。不仅我的船上会装,恐怕连老勒的那些大鸟,你都会想着法儿装上去。”
“我这叫未雨绸缪!先备着,防止哪天真的要装上这大火炮,我不用给它挪地方。”
“噗嗤!”夏裹笑出声来,把画卷丢给他。“听你这么一说,想来你也听勒望票说过火枪。那将来有一天,火枪也造出来,你准备在哪儿安啊?重新去弄,把火枪的位置也给我摆出来。”
“主子,主子,”田秆定连忙将那些画卷揽在怀中,嘴里还喃喃。“真的要造那火枪啊?老牛倒是造出来一把,特不好用,稍不注意还反推,容易让人受伤。”
“哦!”这话夏裹兴趣浓厚。“李耕牛造出来一把火枪?”
“是啊,是啊!”田秆定的笑容更是扩大化。“老牛造出来后,所有的人用得都不顺手。他也就估摸着主子也一定不会满意,就又去研究更新的一款。”
“可是,搞了好一阵子,头发都要扯光了,也没造出个花样来。一天到晚神叨叨的,就怕主子你回去后,他拿不出东西来。我看,他还不如造那个火炮来得快。”
“也难为他了!”夏裹不由得感慨起来。“毕竟要有一百多年的跨越,才能完成一壮举啊!罢罢,等回去后,我同他一起钻研!”
“啊,啊啊!”这下,田秆定要拍额头痛了。他只想取笑老牛,却忘了自家的主子也是一个喜欢搞怪东西的疯子。
既然田秆定来了,夏裹是肯定要回漠山关了。但是,有一个人她是必须带走的。那就是纪甲龄。只可惜,纪甲龄的水车也快要出来了,一时走不开。夏裹只得耐心等着。
“主子,”田秆定尽管不耐烦了,但还是尽量规劝夏裹。“那位纪大官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让你如此费心思地坐等着他?”
夏裹望了一眼田秆定,便淡淡地说:“大田,你知道他研制的那款大鼓风机,将会给整个漠北军队带来了什么吗?”
田秆定不吭声,只是摇摇头。
夏裹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出来。不然,这家伙天天地捣鼓着自己回漠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