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批人马是属于我们漠北的。”夏坚神情严谨。“不是,这是批人马都是帝阿叔那边的。如果失败了,玩完的不止我们,还有他们!”
“长阿兄,”夏畹还是有些担忧。“要不,等小阿妹回来,跟她说说,毕竟这指挥兵马的事,她比你我都要强。”
“不行,不行,”夏坚连连摇头。“这种事风险性极大,我们连五五制胜的把握都没有。如果是小阿妹,她是决不会打这种没有把握的仗。而且,她要是想来阻止,你我这些日子来的苦心,可就白费了。”
“另外,这事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大阿妹和二阿妹。因为万一事败,帝阿母也不会为难她们的。至于小阿妹那儿,只要她对这事不知情,她就能在漠北保护阿父他们。”
……
听到这些,夏画不由得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然而,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回头一看,神色更是大变。
自杀者的种类很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倒也不足为怪。然而,就当事者心理而言,归结起来大概也就是两种:一种是真的想死;另一种,当然也真的想死,但对生,又抱着一分或者两份难以割舍的眷恋。
赴死的英雄,可歌可泣。作了如此定论,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对生一旦失去信心,死便成为某种美丽。
在这种人的眼里,死决然不是黑暗,不仅开阔,而且一望无垠。这时候,死作为一种状态,就真的变成了一只带着淡淡书香味的蝴蝶,把鲜活的生命压成一张纸,留给世人,被人翻着,在翻看中得到永生。
后一种人不像前一种人那样态度坚决。如果坚决的话,他们就不会选择白天,选择有人观看的地方了。即使选择了,也不会把自己挂在那里,像挂一个成货,供活得有滋有味的人们仰头看望,望出一身冷汗来。
这种人想死,而且肯定是真情流露,他们正实践着自己的想法,离死愈来愈近,离生渐行渐远;然而,在赴死的路上,他们回头看了几眼,那几眼充满了深情,就像文章在结束前打出的逗号。
眼看着就要划上永恒的句号了,但不知怎么的,那句号在短时间内还没有划出,一声一声,全是逗号,仿佛词牌里“声声慢”,那声音催人泪下,差不多让人忽略了眼下这乱糟糟的场景。
想到的全是背影资料,有关这个人走向死亡的原因,以及面对死亡的心态。
所以,在夏裹赶回京城后,关于夏画的死亡原由,她所以得到的只能是这些。她想要获得的信息,都随着夏画的棺椁埋入到了地下。
她的驸马痛不欲生,根本问不出什么。夏裹又去找了其他阿兄阿姐,他们都是一脸的悲蹙,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夏裹也是心伤了,一连在夏画的陵寝前,呆上了好几天好几夜。令女帝不得不下圣旨,将夏画抬升为“秦国大长帝姬”,以便能让夏裹的心里能放开一些。
夏画的那位奶嬷嬷也是奄奄一息,临终前要求见夏裹一面。
夏裹这才离开夏画的陵寝,去见那将死的奶嬷嬷。
那奶嬷嬷也是在拼着一口气,在等夏裹的到来。
“小帝姬,”当看清了眼前的人儿,奶嬷嬷终于能吐出胸中的怨念。“我家帝姬是被逼死的,是被大长帝姬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