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烈马,单纯使用皮鞭,无法把它征服。如果使用匕首,你可以杀死它,但你却得不到它。
在女帝眼中,夏裹就是这样一匹烈马,你不可能用武力将之征服,你所应该使用的手段,是抚慰,是亲近,是信任,是关怀,是与之面对面的交流。
“可你这帝姬当得也不轻松,你阿父可是想把漠北都交与你的。”女帝在微笑着说。“到时,你也会跟帝阿母一样,睡得比狗晚,起得鸡早,吃得连猪不如。”
“虽然你这言辞有些粗陋,却接底气。想想看,帝阿母还真的感觉是如此。”
“帝阿母,”夏裹知道女帝不会轻易责罚自己了。“这是阿父的想法,可不是我想要的。毕竟我还有好几个阿兄不是。到时,我一定要让他把漠北给阿兄他们,我还是回去做帝姬。”
“给我的驸马生几个孩子,整天吃着睡,睡着吃,跟米虫一样,多舒服。高兴的时候,打打猎,改善改善生活。不高兴的时候,做做生意,数数银子,转换一下心情……”
“想想,我都觉得心要醉了。可惜,我这个心愿要是让我阿父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我阿娘知道了,也一定会哭死我。”
“所以,我是多么幸运自己是个帝姬,不是帝孙啊!因为等阿父、阿娘不管我的时候,我扔下所有的担子,没有人会说我的不是。”
“呵呵!”女帝越听越笑得多,对夏裹也就越来越亲热。“真没有想到,看起来,你比你的帝姑要大气许多。而实际上,你心里尽装的是女儿家的小心事。”
“帝阿母,”听到女帝如此一说,夏裹只得另开话题了。“这事也不能怪帝姑。”
“毕竟帝姑的驸马,不是帝姑想要的。如果一个女人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眼里只有这个男人,是不会再想其他杂七杂八的乱事。”
“帝姑之所以这样,我想她肯定有过一个心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很可能不在人世了,所以她才会这样无所顾忌伦理的束缚,有违世俗!”
“谁说不是呢?”对此,女帝是颇为赞成的。她是不可能阻止一朵花的开放,更不可能阻止一朵花的凋零。对于女儿的这朵花,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知道女儿非常钟意崔家那个儿郎。可是,慢说那个崔家儿郎不愿意,就是愿意,也不可能没名没份地跟着大长帝姬的。毕竟那是出过好位宰相的崔家啊。
更不要说大长帝姬现在的驸马,还是她李家的儿郎。她也不能逼迫崔家让步。因为崔家历代都是一线单传。她逼崔家,就等于逼迫京城的所有世家。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这个风险她承担不起。
不知道有多少帝王从世家的这匹烈马身上颠下来,有的摔成重伤,有的甚至摔死。那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把世家逼得太紧的恶果。
现在,她虽然约束世家很多,但底线在哪儿,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对于世家,能承认她这个女帝,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她不能再强求别的了。
眼前的这位帝姬,不论出身的血统,还是自身所具备的德才,应该能让那些世家看得上眼的。既然她也看上了崔家儿郎,身为帝阿母的倒是不如成全。这样,也能让长大帝姬死了心。
不过,这样的与世家的婚盟,不能再让她去找世家协商,而应该是世家主动上门来找她求娶。
“裹儿,”于是,女帝便道。“你如果看中了崔家儿郎,帝阿母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放心,如果崔家愿意尚主,我就下旨许你和崔家儿郎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