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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巧妙(2 / 2)

娄师德这样的君子倘若活在先帝那个时代,必然会得到更多的礼遇,也不必随时随地屈就自己,不过时不我与。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相对混乱的时代,尽管整个帝国都处于上升期,但女帝的政治风格必然造成臣子们的谨慎和避祸。

以娄师德的忍耐力,才能躲得过酷吏的迫害,很多官员尽管小心翼翼,却没有这种幸运。

魏元忠就是代表。叛军起兵时,魏元忠作为监军,在战场上起到了最大的作用,可以说,朝廷军队能够如此迅速取得胜利,魏元忠的功劳最大。

此役后,女帝擢升他为京城令,成为京城最高的长官。

魏元忠刚直不阿,不久就得罪了周兴、来俊臣等人,几番审问,魏元忠的“罪状”被落实,还是女帝念在魏元忠的功劳,将死刑改为流放。

改判的诏书到达刑场的时候,手拿诏书的宦官以及身后的侍卫大呼:“有圣旨!刀下留人!”

那时候周兴、来俊臣等人正兴致勃勃地等待魏元忠人头落地,刑场外这么一嗓子,让他们遽然失色。

倒是刽子手本来就不想杀害忠良,听到后立刻扔下刀,扶起魏元忠,魏元忠却淡定地推开他的手说:“不知道这赦令是真是假,不可造次。”等到宣旨完毕,他才施施然地叩头谢恩,站起身来。

因为行刑时,都有百姓围观。他们看到魏元忠如此从容无惧,都为他大声喝彩。魏元忠高大的形象,衬得周兴等人越发猥琐。

女帝念着魏元忠的才能,不久又把他召回朝廷。回到朝廷的魏元忠依然故我,看不惯酷吏们的行径,酷吏们自然也想尽快整倒他。

于是,来俊臣又一次状告他谋反,女帝依然从轻发落,让魏元忠离开京城去外地当官。

临行前,女帝忍不住问魏元忠:“爱卿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罪名?”

魏元忠面不改色地说:“微臣就像一只鹿,那些喜欢罗织的小人就像猎人,非要把我做成肉羹不可。他们靠杀人飞黄腾达,我的罪名还能少吗?”

魏元忠与娄师德正好相反,娄师德什么都忍,魏元忠什么也不忍,要维持官场的正气和为臣的气节。

女帝心里明白,所以屡次改判,从轻发落。魏元忠就在酷吏的一次次折腾下,不屈不挠地斗争着。女帝呢,冷眼看着双方你来我往,只在关键时候帮一帮忙。

虽然有酷吏、有男宠、有外戚在朝堂横行,但朝堂上的气氛并不是死气沉沉,暗无天日。

女帝本人并不是一个喜怒无常,说不得也劝不得的老妇人,相反,她是一个颇为讨喜又开朗爱笑的女人,有文化,有胸襟,还有手腕,如果不考虑她的所作所为,很值得人欣赏。

她和大臣们的关系,多数时候也是宽松愉快的,即使大臣偶尔说了几句讽刺,她也能像对沈全交那样,挥手便忘。她要的只是大臣们不起反意,其余的,都可以宽容。

有一次,女帝和大臣们聊天,有人恭维她德行出众,她也沾沾自喜,对大臣们吹嘘她养的猫很善良,和一只鸟在同一个笼子里,却不忍心吃掉鸟。立刻,有大臣表示不信。

女帝就命人捧来一个笼子,里边有猫有鸟,相安无事。

大臣们只好夸奖两句,有些大臣对女帝的把戏心知肚明,故意一直逗笼子里的猫和鸟,时间一长,猫饿了,咬起鸟吃掉,大臣们哈哈大笑,女帝也不生气,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