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方典型的荒野,冷酷得一丝不挂――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寒气:枯草、冰渍、石头。
它们都泛着寒气,从四面把你包围,毫不留情地由视觉到触觉,生硬地入侵你的肌体——悲壮的衣服裹着躯体,挡不住冰样感觉的长驱而入……
那吹过荒野的风,更是卑劣极了,没有树木拦挡,在苍白的阳光下,卷着沙子,不经意间,猛袭向脸庞――。
像一条狗一样,你注意时,温温顺顺,而当你的眼睛被伪善所欺骗,便猛回头,不声不响地咬你一口,再在你的痛苦、怒恨、喊打咒骂声中,落荒而逃……
穿行荒原,秦书册是带了一种心情和希望的。
然而,渐渐,随着日光所及的除了枯草和荒泽,还是枯草和荒泽,那种心情和希望,便慢慢消失,觉得生命在此时此地,显得非常可悲、渺微!
他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无边的东西里面,一阵恐慌涌上心头:我是不是会死掉?
秦书册策马来到夏裹的跟前,悄声地问:“小宗姬,这地方真的还能种出粮食来吗?”
夏裹没有回答他。
放眼望去,视线里出现了一些蠕动的东西。似乎在这衰枯荒凉之地,这些东西,能使荒原活过来。
那是一群羊,以及一个牧羊人。
远远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鞭:“啪!”
歌声也飘了过来:
千里的源上哟花花儿开。
采一朵哟给咱妹妹戴……
——哦,荒原上,生命除了不屈,还有坦然,还有悠然……
走啊走,遥远的视线里,渐渐出现了高矮不平的房屋。
抬头,天空,日头很圆。
夏裹下了马,走进宽宽的山沟下,在仔细地察看着。
一位老者带着一小儿从旁经过,见到夏裹在不停地寻觅,便凑上前:“小丫头,你在找什么啊?”
“哦,”夏裹抬起头来,甜甜一笑。“这儿应该是一条大河,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丫头好眼力,”老者不由地赞道。“听我父辈的那一代人讲,这儿曾经的确有一条大河从这儿流过。”
“可不知为什么,在一次电闪雷鸣后,这条河的水突然变少了。再后来,就渐渐地没水了。”
“小丫头啊,你不知道,这条河在有水的时候,这儿是麦浪千里,整个漠北就靠我们这儿生产的粮食过日子了。”
“当河水不再流淌时,我们出产的粮食就越来越少了。到现在,土地板结,再也种不出好的庄稼来了。曾经兴旺的村庄也渐渐地没落了。”
“自打我孙儿那一辈人出世,他们就不知道吃饱肚子是何感觉了!”
“查出大河没有水的原由吗?”夏裹便问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