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姨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跟她正式道了别,我就拉着行李箱,风驰电掣的下了楼再走出了这个我曾经的“家”。
其实,里头有极少的行李,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就很少。褚非下车帮我把行李搬到后车厢,我对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时,就无语哽咽。我不知道我会以这样的形式离开这里。
我和褚非到底有没有发生那些个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凡一个能去尝试真相的人,怎么会不愿意了解一点的蛛丝马迹呢?以他的能力,怎么会不想去搞清楚真相呢?直接判我终身监禁,我想,我是冤枉的。
但是我不怨恨宋琛墨,正如我无意和褚非扯上关系一样。这是一种特殊的情感和价值观。
车子转眼就上了高架,我们两个人一路上,也大抵没有什么话要去讲。褚非带我回了老家,我对着沉默的褚非,只问:“你有没有什么爱过的人?”
他又是沉默,也许没有,也许有。但是我,却很想知道,如果褚非也遇到了命中注定的这个人,他会不会也像宋琛墨一样呢。爱一个人,终究是难以放弃的,除非,不够爱。
我只好用这样的理由来麻醉我自己,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褚非在车里就迫不及待的点了烟,他的黑格子衬衫就在日光里头明灭。有或者没有,我无从得知。在很多年后,当我得知这个答案的时候,我也不免为他神伤、慨叹。
这是一个义气的朋友,可是有时候事情总会给人的直觉蒙上一层纱,这层纱,不厚不薄,恰巧可以让人不知道自己心目中最真是的感受。
我很遗憾。
伴随着褚非一声“别忘了我跟你说的”,我下了车,关门的时候,我也回敬一句:“我当然不会忘了你跟我说的,人生如演戏,这份一下子就把我打入地狱的戏,怎么都该让他完整。”
他点头:“最好如此。”
车窗一摇上,我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前发的路途遥远,亲人的关系却不可泯灭。
我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也很少回老家了,这次回来,我就看见后母在厨房里头忙,我也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有时候感觉真的很奇妙,在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我就一次次的看着后母得意且谄媚的嘴角,心里怒的想要扯破她的虚伪。
她一次一次让我爸爸对我不屑,又一次次让我爸爸把惩罚都加注在我的身上,我没有说我不恨,我是很讨厌的,我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当她的儿女闯祸,而她一筹莫展、愁容满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以前对我再不好,她也是我爸爸选择的人,她也是孩子的母亲。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孩子铺路,这没有错。而我妈妈的离世,就卷走了我爸爸对我最后的一点依恋,没有亲情,我可以理解。
我爸爸有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时候,我最后一面没有见上,下葬的时候,我也没有去,这就是最大的不孝了吧,以至于我后来站在了那坟墓之前,看着爸爸生前的照片,所有的心思都被我咽回了肚子里,没有对谁再次提起。
我看到后母对着我流泪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