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蒋煜开口，眼神却很是犹豫。
“怎么了，又想起什么线索了吗？”
他摇摇头，紧紧咬着牙。
要不是他的手牵着盛星回的手，让人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她或许也不知道眼前人也有如此犹豫不决的时候。
“没关系，要是想到什么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警官，关于二十年前蒋家的那起案件，你们会不会抓错人了？”
对方笑得和善，“蒋先生，即便真大抓错了人，这起案件如今也过了诉讼时效了。”
“也就是说，即便真的还有真凶，不是他自己来自首，我们也不会再追查了。”
蒋煜听见这话时，心里的情绪愈发的复杂。
一方面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觉得愧对父母。五味杂陈的情绪，叫他一双眼睛都失去了光彩。
等警察走后，盛星回拉着人坐在了病房门口的长椅上。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是夜，漫长又寂寥。
医院走廊里的没有人影，白织灯照下来的光，把人的脸上打得全是灰白毫无起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煜才回过神。
他微微偏头，看向了身边的人，“谢谢你陪着我。”
“你客气的让人觉得陌生。”盛星回想用轻松一些的语气，打破他心里那片冰冷。
她想将自己化作一个太阳，照耀着蒋煜心中的阴霾。
驱散他黑暗的过去。
蒋煜的手始终紧紧地抓着她，又是一个长长地停顿。
“你说，我该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
“是你的话，你应该会选择知道吧。可是我突然有些犹豫，我害怕自己面对不了。”
他语气平静地说了又说。
看上去似乎还和从前一样，可一切又都好像不一样了。
盛星回柔和地问了一句，“跟我说说你的父母吧。”
旁边的人实在惊讶，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都是不可思议。
可他还是轻缓地，说了出来，“我的父母……我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我只记得他们都很忙，一年四季也见不到几面，尤其我父亲。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们感情很好。”
“是那种让我怀疑自己存在的好。他们从不吵架，也不会发牢骚。他们有空的时候，最多会带着我去度假。”
蒋煜突然笑了一声，“可是你知道吗，即便是去度假，去的也都是我母亲喜欢的地方。”
“你父母感情，真的很好。”
他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两个人在此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盛星回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劝说，更不知道自己话会不会影响到他。干脆不言语。
而蒋煜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眼眶渐渐红了。
“你说，他们长眠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从前一样相爱呢？”
“我相信一定会的，他们的感情经得起任何考验。”
蒋煜的头一仰，靠在了墙边。
而他的脸颊，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光。
盛星回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竟然莫名抽痛了起来。
良久后，蒋煜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得，手掌随意糊了糊脸。
“还是让我自己，活得清清楚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