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别提了，家里来外人了，别闹得太难看。”周海从炕上拿起一颗旱烟，吧嗒吧嗒抽上了，睨了周希茹一眼，“你先帮你.妈收拾下屋，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他是见过冯茜茜的，那是城里人，冯茜茜旁边站着的那个，看着穿的衣服就不便宜，估计也是有点门路的，他这个一家之主，不能怠慢了。
起码面儿上还是要过得去的，要不人家得瞧不上她闺女了，到时候捡了芝麻丢西瓜，别到时候芝麻也剩不下。
这么想着，周海已经叼着烟往外走了。
周秀荣很想提醒他脑门上还有血，头发也被她妈薅地跟拔了毛的鸡似的，狼狈又滑稽。
她不想她爸出门丢脸，可却喊不住。
王梅见周海往外走，迈开腿跑了两三步，伸手就扯住了周海的耳朵，开嗓子就骂道，“装什么打一把狼，谁还不知道你什么怂样，我还没审完你，打牌到底输了多少钱，都输给谁了，你今天要不给我列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你就滚出这个家。”
周海的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了，他没想到这么多人面前，王梅都不管不顾地跟他打架。
尊严被踩在脚下，耳畔响起邻居嘲笑的声音。
“哎呦，老周你就是打不过王梅认栽吧，老老实实给人道个歉，以后让她少打你两巴掌就好了。”
“这男人啊，要是怂就怂一辈子，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反抗啊，不可能的，你打得过王梅么？”
“要是我是周海啊，我就一巴掌呼死王梅，让一个老娘们天天吵吵把火的，都是惯的，打几回就好了。”
身旁的挑衅声不断，周海感觉自己就是油锅里的油，身体都在沸腾。
那些声音吱吱吱的往他耳朵里灌，他伸手捞起门边的一根棍子就朝王梅打去。
是啊，他不就是这两年闹毛病没赚钱吗，就被王梅骂成了三孙子，年轻的时候她可是给她洗过脚洗过澡的……
都是惯得，都是惯得。
周海一双眼猩红，手里的棍子狠狠地砸向王梅。
王梅还在骂人，“我看你敢打我一下试试，我谅你也没那个胆……”
“砰。”
“妈！”
周海的动作太快，周希茹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周海手里手腕那么粗的棍子砸在了她妈王梅的脑门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在众人耳边炸裂。
周希茹被吓得脸色惨白，跑过去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梅。
鲜血从王梅的耳孔里往外流，染红了周希茹的视线。
周希茹崩溃地张了张嘴，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来。
直到一个人影从前面扑过来，她才尖声喊道，“快，快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