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这个时候叫了二叔,只怕是要不合适。
两人行至柳长卿等人身前,柳青霖正欲说话,却不想站在一旁的柳青芜笑颜道:“小门小户的,却不想竟然能有柳宗主亲自到访,若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还望柳宗主莫要见怪。”
柳青芜这番话说下来是不卑不亢的,挺直了腰板,面上扬着笑意。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下这般话,是用了多少的勇气,赌下了多少的运气。
众人见着柳青芜这般模样心下更加是犯了嘀咕,这柳宗主是什么人物,那可是柳州高高在上的,说的难听一些便叫做土皇帝。这女子也不过就是这房子的女主人罢了,柳家哪里是容得她这般不尊重,委实的胆大包天的很。
在座的人,大多都是为着柳青芜这般的不识好歹捏把汗的,虽说柳家宗主外界传言却也不是什么倚老卖老或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到底于许多人而言,这般高高在上的人,大多都是目中无人的,说白了便是惹不起的人物。
柳青霖也不曾想到柳青芜面对柳长卿时候,居然会这般行为动作,但是让她这么一打断,却突然之间也就想通透了这其中的些许道理。
她同箫陌黎虽然被贬谪于此,但是皇上只是罢黜了箫陌黎的太子之位,却并未将他贬为庶民,那么他便还是一国皇子。
既是如此,她,柳青芜,便仍旧是皇子妃。
不论这柳长卿在柳州如何德高望重,到底是不曾加官进爵的,那么在朝堂皇室而言,他便不过只是一介草民罢了。
更何况,柳老丞相年轻时候便同柳州柳家没了什么关系,没有了亲属在其中的长辈这类的计较,自然是不需要行礼的,也行不得礼。
不卑不亢是最好的,既不会折了自己的身份,却也不必对方行礼,让这老人家面子上过不去。
她一国皇子妃,怎么可以给一个草民行礼,如是这般动作了,折煞了的便不是她一个人的面子,而是南萧的颜面。
诚然,柳长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与自己到底是什么干系,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是一清二楚的,见到柳青芜这般颜色,自然也是有些面子上面挂不住的。
虽然心下多少对这位晚辈有些怨言,但是高位上做惯了的人,如何都是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四皇子妃言重了,老朽不请自来,应是老朽叨扰了才是。”
柳长卿也不曾行礼,面色不动的说道,一副安如泰山的模样。
“柳宗主,屋内请吧。”柳青芜略微的侧了身子,大家风范,一家主母的模样倒也是十足的。
柳青霖委实是为柳青芜这般动作捏了一把汗的,到底如今这柳家也不是说的罪就能得罪了的,却这会儿不见得这柳长卿变了脸色,不明白自己方才的担心是多余了的。
还未到开席的时间,自然柳青芜带着人是往了茶座上坐的,方才坐下便已经有人上了好茶。
“初到府上,府中许多东西都还未来得及多做整理,也没什么好茶招待柳宗主,还望见谅。”柳青芜做了请的动作,微笑的看着柳长卿举盏。
“蒙顶甘露,素有茶中故旧之美名,这又是百斤之中选取一两的顶好茶叶,想来太子妃是说笑了。”柳长卿眸中神色未改,仍旧是那副清冷的神情,说的话里面却多多少少有了些微的不屑。
柳青芜亦然是举杯浅酌了一口,而后方才笑道:“却也的确是难得的好茶叶,只是用错了煮茶的水,到底是浪费了这般好茶叶了,如此自然也就算不上好茶了。”
柳长卿听着柳青芜的言行,而后便是朗声的一笑:“果真是我柳家的女儿,委实是不同凡响的。”
听着柳长卿这般说,柳青芜原本忐忑的心情便消停下来了,若是让她先喊了这一生二伯却是她低了身份,若是让柳长卿便那么说他是自己二伯想来柳长卿便也是矮了一截。
如此,却是谁也不丢谁的分子的。但是,柳青芜却也明白,到底还是有些抚了柳长卿的身份的。
故而,这会儿便是低下了身份,笑道:“二伯也是说笑了,青芜也不过是对这些玩意儿喜欢,有些研究罢了,算不得不同凡响。”
如此,自然是,皆大欢喜。
柳青芜同柳长卿之间的对话声音却也不小,这会儿周围留心这边的人大多都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了的,不觉叫听到的人心中有了过多的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