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笑：“我不是不走，我知道我多早晚要走的，但是我还要等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来了，我把该说的话说了，我就走。”
蕊斋很是好奇：“您等什么人吖？可以告诉我吗？”
见老太太看过来，蕊斋觉得自己似乎失言，赶紧说：“这毕竟也是我们引渡人的职责所在嘛。引渡人的职责以前daihanji有跟您说过吗？就是聆听你们的心事，帮您办妥，再引你们去投胎，跟以前的鬼差抓鬼比起来，手段比较温和和人性化。”
蕊斋有点害怕，要是这老太太被激怒，直接黑化，那可是得不偿失呢！
老太太笑道：“我知道，以前小戴跟我说过，之前还劝我来着，后来听了我的故事就没了。他大概是为我受了不少责难才被调走的吧？”
“才不是呢，”蕊斋赶紧解释，“是他做了别的错事才被罚的，跟您没关系。”
老太太一笑。
蕊斋心头越发有些忐忑。
她看不透这老太太，不知道她是信了呢还是不信，单从这笑容也看不出来。
蕊斋想，这老太太以前必然也不简单，见过大风浪的人物儿，蕊斋自觉不能跟她比。
老太太给他们倒了水，自己在主位坐下：“这里的糕点是小戴之前买的，是为着我闻闻，也是他自己爱吃。还有这水，刚烧的，你们喝吧——算起来，我呆得久，在这房子里没光阴的地方儿我倒是有个实体。”
老太太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平，她的意思是告诉蕊斋，她的这些东西都是能吃的，不是给鬼的祭品。
蕊斋坐下，细细地吃东西喝水，她平素是不爱吃零食外卖的，也是她自己强迫给的自己的自制力，不让自己过于发胖，还锻炼修炼，一个人自己都不打理自己，发福堕落，还不许别人说，甚至在网上刷什么“胖吃你家大米了？”、“请求自然美”、“我觉得胖胖的很好看”这样自欺欺人的话题，可笑！
但是人家请客不一样，不要钱啊！
老太太笑道：“我是漳州人，幼年时期随父亲移居海外，从小在罗煞读的书，后来又回来，在松江工作，曾随方良一起见过前朝某公。”
蕊斋不语。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蕊斋笑问：“所以您还是前朝党内人？”
蕊斋略微想了想：“是特工间谍？”
老太太笑而不答，而是说：“后来在松江有个调任机会，说要来夏城，我便自己求来了。当时谁都不愿意离开松江呢。”
蕊斋真是很烦这个老太太的官僚主、义作风，说什么都说一半儿让人自己去猜，累不累啊？当时的环境已经过去了好吗？
老太太见蕊斋忽然兴致缺缺，她却忽然全部说了：“经公子身边一直都跟着很多随从的，其中一个也是当时的漳州的富家子弟，他一直很想归乡，所以自请了这个差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老太太大概是为情才来的吧？
老太太的目光悠远，拿起雪茄抽了起来。
那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松江的某公寓内，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今天的报纸，抽着雪茄喝着红酒，在窗边自成一幅画。
一个穿旗袍的女子摇曳而至，在他腿上坐下。男子收起报纸，揽住她的纤腰，令她倒入自己怀中。
“你要走么？”女子问。
男子轻应了一声。
“那我怎么办？”女子问，甚至不敢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