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和重生，日复一日，永无止境。”
女灵知道，阿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于是问：“那些人都是谁杀的？”
“山神。”
女灵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山神？可山神不是守护神吗？”
山神和别的神明不一样，那是守护一方的神，力量也比一般的神明要强大许多。
“山神身为守护神，为什么要屠杀被自己守护的村民？不是说神明杀人会万劫不复吗？”
阿翠说：“因为山神被这里的村民因为愚昧而沉河死了，她是复生之后的神，神明非正常死亡，复生之后身上会有很大的怨气。”
女灵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疼了一下。
阿翠说：“但毕竟主体还是神，所以重生之后的山神其实身体里住了两个人。”
女灵脱口道：“分裂了吗？”
“对。”
阿翠叹了一口气：“但是因为山神死的凄惨，所以重生之后怨念也重，身体里邪恶的灵魂就主宰了一切，另一个继承了善良的魂魄偶尔才可以出来一次，直到后来，善良的那一部分被驱赶，彻底离开了她的身体。”
“你就是那个善良的魂魄吧。”
女灵静静地看着她，“我该叫你阿翠，还是山神呢？”
阿翠和她对视片刻，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女灵给识破了身份，一时无言。
她再次叹气，“你叫我阿翠吧，严格来说，我已经被放弃了，非神非人，不过一个小小的异类而已。”
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吗？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没有人再开口。
女灵大概明白了，山神哪怕是除去了神籍，可本体还是一个神，只要是神，不论变得多么地邪恶，可还是会有善良，身体里仅存的善良偶尔会对她造成困扰，所以权衡之后，宁愿冒着危险，也要把这一部分东西驱逐出自己的身体，但因为善良也是山神的一部分，善良要是死了，山神也会跟着死去，所以山神把自己的善良圈禁在了山上，让她走不出这一片大山。
阿翠坐在地上，随手在洞门口捞了一把雪在手心里捏着把玩，“我不能离开这里，但是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女灵没接她的话，皱眉看着外面的白茫茫出神。
阿翠静静地看着她，她透过眼前的姑娘，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女灵脑海里有些乱，她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和死，而是看着外面的一片雪白，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也是一片白茫茫的，还有一只神情悲伤的白狼。
“我不懂，”女灵喃喃道：“为什么非要这样呢，一切都顺其自然不好吗？”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阿翠叹息，“你觉得顺其自然好，可别人却喜欢杀戮和统治，各人想法不一样，做的事情当然就不一样。”
女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倏然闭嘴，她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阿翠捏紧了手里的雪花，道：“她来了。”
女灵要出去，阿翠却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别出去。”
“没事，我不怕。”女灵冲着她笑了一下，“论打架我可不一定会输。”
“你可真自信。”
阿翠拽着她的胳膊不松，“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双拳难敌四手，逞匹夫之勇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