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想问什么脏东西,堂叔已经做完检查被护士推回来了。
医生走在最后面,唰唰唰地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然后让护士先把人推进去,他在外面和叶书夫妻俩说病人的情况。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再住院观察两天,没事的话后天一早就能出院。”
萧风尘下楼去缴费,叶书进病房去陪着堂叔。
堂叔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原本只是鬓角有些白发而已,一夕之间,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叶书啊。”
堂叔苦笑,“怎么不让干脆我死了算了,死了……或许就结束了,救我干什么呢……”
“您别这么说。”
叶书给他掖好被子,听见堂叔问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找过你母亲?”
“……”
心头一震,叶书强压下那股迫切想要知道一切真相的感觉,抿了一下嘴巴,摇摇头。
“没有。”
“其实……”
堂叔等着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才缓缓开口:“其实你爸妈不是不要你,而是、而是……他们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您说什么?”
心里猜测和亲耳听见是两回事,叶书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慢慢地褪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堂叔:“您说的是真的?”
堂叔郑重点头,“真的。”
半响静默。
堂叔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开口:“这件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叶书的爸爸叶唐清是唯一一个离开稻花村去外地上大学的人,大学毕业之后不到一年就和女朋友结婚,再之后没多久,妻子怀孕。
原本看起来顺风顺水的人生,在小叶书五岁多的时候被打破。
那一年春天,叶唐清去山上挖草药给母亲治疗腰伤,去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回来。
村里的村民们帮忙漫山遍野地找人,叶书的妈妈把小叶书托付给婆婆,自己出门去寻找丈夫,却不想在大河湾附近碰见了邻村的两个无赖。
那两个痞子见色起意,叶书的妈妈宁死不从,情急之下一头撞在了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那两个痞子怕惹上人命,趁着四周没人,匆匆跑了。
堂叔说到这里,咳嗽了几声,在叶书的目光注视下,闭上了眼睛。
“……我当时和你婶儿也在帮忙找人,找到大河湾那边的时候看见你妈妈奄奄一息地在地上爬着……她头上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连话都说不了了,她看见我们,把自己脖子上的一个吊坠儿拿下来,想让我们帮忙交给你……那个吊坠儿是你奶奶当年的陪嫁,老古董了,很值钱……那时你二堂哥一直病着,我们没钱带他去医院,所以看见那个吊坠,一时就……”
后面的事情就是,叶二叔夫妻当时是觉得叶书的妈妈活不了了,打算独吞那个吊坠,卖了换钱给儿子治病。
可谁知道叶书的妈妈求生的意志实在是太强,头上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血都要流干了,躺在地上却迟迟不咽气。
叶二婶毕竟害怕啊,做贼心虚之后便是恶从胆边生。
叶二叔当时有没有想到妻子会那么大胆,居然搬起一块石头就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堂嫂。
砸了第一下之后后面就停不下来了。
直到吓傻了的叶二叔反应过来,拼命地拦住了妻子。
可是早就为时已晚,叶书母亲整个头颅都被砸的稀巴烂,脑浆混合着鲜血流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