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辰若有所思地将牌子放下，目不斜视，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
傅伯衍讪讪一笑：“恭喜穆少爷了。”
穆司辰唇线勾起一丝淡淡的不明显的弧度，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怎的，傅伯衍似乎在这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得意？
“这位公子，请随我们到后头处理一下有关人鱼之泪交易的结账和契约。”店家小二满脸堆笑地朝穆司辰做了个“请”的姿势。
穆司辰微微颔首，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因为坐下而有些敞开的衣袍合拢，然后整个人直直站了起来，随着小二朝着后头走去。
颜璟柒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和眼神，对着一旁的傅伯衍说：“为什么，我从他身上看出了他不可能会出现的骄傲？”
傅伯衍很是实诚地点点头，“我早就看出来了。”
这男人有点不正常，从自己人手里抬价亏本买来的东西，竟会让他感到沾沾自喜？
这是穆司辰该有的表现么？
颜璟柒艳丽地唇角微微一动，靠在靠椅上继续观赏台上的下一件展览品。
傅伯衍看着她有些失神的面容，有些歉意地说：“抱歉小七，没能为你买下你喜欢的东西。”
颜璟柒看着台上新展示出来的一对耳环，却没有产生相同的共鸣。
她确实很喜欢那串人鱼之泪，不仅是因为它很美，更因为它的故事，不知怎的，让她产生了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共鸣。
一对恋人，因为世俗的观念永远无法在一起，最后却双双殉情，双宿双飞。
她的内心，应该也是……渴望真情的吧？
“我想要的东西，该是我自己亲手拿回来，本不该由你来替我。只是既然穆司辰喜欢那东西，那本王就宽宏大量，让给他吧！”
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一件身外之物而已，有了只会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影响她任何东西。
随即皱起眉，疑道：“不过穆司辰那男人今天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这样喜欢一条链子？平日里见他不着首饰的，不想私下竟然这样在意，还舍得用这么高的价格拍下，怕是要花掉他不少积蓄吧？”
“我倒觉得，穆少爷是志在必得。”
“怎么说？”
“他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感觉加的不是钱，而是纸钱。”
给死人烧的那种纸钱么？
稍微想象一下方才穆司辰加价的那副样子，又联想到他在坟前烧纸钱的样子，好像还真的有点……
如出一辙。
颜璟柒笑出了声，“可能我们穆公子，视金钱如粪土，可能什么钱啊东西的，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浮云而已。”
傅伯衍有些赞同地点点头，“有道理，穆少爷无论做什么，感觉都是一个样。”
一炷香的功夫，穆司辰处理完了后续的事宜，签下契约，易物司会在第二日早上将东西送到如梦阁，到时候他只需要将约定好的一万两银子送上就好。
见他来了，颜璟柒本就没心思再听下去，便起身说：“既然都弄好了，那就回去吧。”
穆司辰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他擒着一抹淡笑望着傅伯衍，“嗯。”
……
如梦阁西偏殿。
卫承宇恹恹地靠在座椅上，虽然扳倒了穆司辰这个心腹大患，可他却被妻主削去了权利，心里总觉得莫名的空落。
男人将书桌上摆放的水仙花取出一朵，一瓣一瓣的将花扯了下来，“明明都是罪人了，竟还住着高我一等的东偏殿，云裳，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