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欢将酒杯放下道:“的确有些不胜杯酌了,那我就先回房了。”
他的确有些醉了,神态有些失礼,直愣愣地盯着飞岱,我扭过头,假装没看到他的表情,添了酒。
“再喝一杯?”
“不了,头晕。”陌欢道,说罢便退出了门外。
如今就只剩下我与飞岱仙君了。他周身仙气十足,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映衬着他身后宛若山水画的背景,更加地仙气缭缭。
我竟然也坐在仙君对面与仙君喝酒了,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就是不出这幻境那也值了。
趁着仙君心情好,我应当再敬他一杯。
“仙君,我再敬你一杯。”我浅浅一笑。
飞岱仙君的眉眼宛若墨画,他嘴角依旧是温和的笑意。
“你喜欢喝酒?”
我微微一愣,扬眉道:“好酒人人都爱喝。”
“酒虽为佳酿,可不要贪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像极了荀墨渊,不过他是飞岱仙君,不是荀墨渊。正发愣间,飞岱仙君捻起那杯盏,已经是一杯酒下肚。
我微微一笑,也将杯中酒咽了。
“咳咳!”酒力强劲,我又咽得急,所以那酒,便卡在了喉间。
真是丢脸,难怪灵儿与陌欢都不愿意陪着我们喝酒,总归是要出洋相的。
我偷瞥了飞岱仙君的神色,他确实宛若没有看到一般,眉眼温和,伸手为自己添酒。
唉,仙君都是一个样儿,要在凡人面前装作淡定,好让凡人觉得他处事不惊。
不过飞岱仙君的宛若白玉的修长的手异常好看,我微微发怔,怎么越来越觉得飞岱仙君与荀墨渊有几分相似了?
看来荀墨渊也到也几分仙气嘛!
“悭年什么时候会回来?”这时离悭年离开已经过了大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应该快了。”
“仙君一定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幻境之中吧?”我道,飞岱仙君不是神,他一定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回到这里。
“大概与悭年的血契有关,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哦?如今悭年的身体上有与陌欢的血契吗?”
飞岱点点头道:“血印存在于灵魂之中,灵魂不灭,血印便不灭,血契便会一直存在。”
原来如此,飞岱仙君想必也是通过这一点了解到这是幻境的。
“既然血印还存在于悭年的体内,为何他自己发现不了?而且对陌欢没有丝毫感应。”
“悭年创造出了这个幻境,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愿布置的,包括他自己。他体内的血印虽然存在,但是他已经将其尘封,除非到关键时刻,血印的主人强制唤醒血印,他才会有所感知。”
“那么为何不直接让陌欢唤醒悭年呢,那样的话,悭年就会意识到……”我微微一顿,睁大眼道,“难道说强制唤醒悭年的记忆会让幻境崩塌?”
飞岱仙君微微点头:“幻虚之境一旦崩塌,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太可怕了。
假若我们做错了一步,唤醒了悭年的记忆,那么我们便会全部葬身于此!
飞岱仙君真是坑人,原来他会说没有办法破解了,这幻虚之境是由悭年创造,想要破解幻虚之境,必须得让悭年意识到这里是幻境,但是同时又不能让他恢复记忆!
“这完全是个死局!”我道。
“可能是吧,不过死局就不可解了吗?”飞岱仙君反问道。
我微微一愣,死局之所以是为死局,皆是因为布局者令棋中人困惑,牵引其一步步往死路中走。而那死路往往便看似最易活的一条路。
这是荀墨渊曾经教导魑离的,不过是很浅显的道理,但是如今我听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微微发怔,对面的人已经起身。
“客人要到了,现行告退。”
我抬头,屋子里哪里还有飞岱仙君的踪影。
他喝过的酒杯还在桌子上,像是一个孤零零地等待来客的青倌。
我微微一笑,为这个想法感到奇怪,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探去。
只见一个悭年化作的青鸢正从不远处飞来,他身边的巨大青鸢之上站着一位蓝衣少女。
少女三千青丝微微浮动,眉眼明朗。
她转过眼来,看向了我。
“原来仙君有客。”她的声音清脆,带有少女的灵动,但是表情沉稳。
悭年清唳一声,化作了孩童模样,站在了那少女身侧,冲我挥挥手。
我也笑着挥挥手,没来得及说什么,那青鸢已经划过了天际,出了我的视线往屋后飞去了。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位蓝衣少女便是婉梨仙君。
果然不多一会儿,悭年兴冲冲地跑来了,肉脸上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