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过后,意识开始变得混沌,简单强撑着眼皮,最后看到的是,身旁人眼眶中冻结的冰冷!
眼皮合上前,她笑了。
真好,她拖住了他,虽然是两败俱伤……
疼痛由踝骨向上蔓延,她还没有彻底昏睡,耳畔渐渐响起模糊的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手铐解开,她脱臼的手腕被解救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令她的意识稍稍清醒。
她看到医护人员把她抬上担架,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心底的欣喜只是瞬间,一个意识很快取代了欣喜。
她忍住疼痛,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抬起头,但只能抬一点点。
她看到张沐炀也被抬上担架,但旁边跟着几名警员,他们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一个小护士担忧地望着她,扶着她躺下:“Areyouok?youhear?”
简单苍白地笑笑,用力眨了眨眼,示意她自己无碍。
结果,那个小护士眉头皱得更深了!
“Thiswoaniscrazy!”
简单感到一阵疲意袭来,渐渐阖眼,昏睡前还听到小护士的抱怨声。
不知过了多久,简单发现自己在梦境里。
眼前一片光怪陆离的炫光,耳边是小桥流水的声音,潺潺的绵延流淌。
她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始终无法冲破那层虚无的隔膜!
那炫光依然变幻着,渐渐透出外面的光影。
葱郁的树木立于河岸两旁,雕栏玉带跨过河水,台阶延伸出一条小径,通向看不清的远处。
远处光彩阑珊,带给人一种怡然温馨的感觉。
她知道,那里一定是自己所向往的世界!
于是,她拼命撞着隔绝外界的膜,可惜四面八方,全都如铜墙铁壁,一点裂缝也没有!
她开始流泪,是一种极真实的无助感,她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觉得近在眼前的美好,都没办法靠近!
身体里突然闪起亮光,她抹掉眼泪用力撞过去……
奇异的现象发生了,她出来了!
她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奔向那个梦想的入口,可惜,当她靠近时,眼前一切消失了!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不见了,眼前只有黑洞洞的漩涡。
她开始感到寒冷,无尽的悲伤……
“不、不要!不要消失!好黑,这里好黑好冷!”
醒来时,身体有些僵硬,尤其是左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但那种感觉又很飘渺。
等等,左腿没知觉了?
简单缓缓睁开眼,只见严逸谨正守在床边。
她本想查看自己的左腿,却发现右手打了石膏……
简单惊得说不出话来,完好的左手却突然被男人抓住!
严逸谨激动地抱住她,有热泪淌落,滚烫的淋湿她的心。
“你终于醒了!我好后悔,我当时、当时应该守在你身边,这样你就不会、就不会做傻事了!”
简单呆呆的,任由他抱着,不动也不语。
她从他的肩头看过去,左腿被绑上绷带,吊了起来。
严逸谨吓坏了,拼命摇晃她的肩,眼中**害怕担心痛苦。
“简单,你别吓我?疼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说句话啊!”
简单盯着他,眼中却如死水一般:“我的左腿……怎么了?”
严逸谨……
他因自责不敢看她,她始终逼视着他,却又没有半点痛恨、责怪,仿佛他们谈论的是别人。
“简单,你……”
病房的门被敲响:“15床的,醒了吗?我可以进吗?”
严逸谨收回视线,故意提高声音,掩饰哭过后的沙哑。
“请进!”
一个华人模样的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恭敬地冲二人鞠躬。
“我是院方为贵宾安排的特护,以后患者有任何需要随意提,我姓赵。”
沉默的简单突然出声:“那个张先生,有安排特护吗?”
赵护士愣了愣:“张先生?”
简单直白地盯着她,眼中死水终于掀起一点波澜:“和我一起送来的,车祸。”
赵护士恍然大悟,向她投去一个抱怨的眼神:“哦,您说的是隔壁的聂先生吧?”
简单紧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神情变化。
赵护士……
严逸谨奇怪地看着简单:“怎么了?”
赵护士干巴巴地开口:“呃,聂先生戴着手铐,并病房外有警员看守,现在还没醒。”
简单怔怔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庆幸,又恢复僵硬呆滞。
赵护士被她看懵了:“简小姐?”
严逸谨冲她摆摆手:“你先出去吧,以后有劳赵护士费心。”
赵护士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我的分内事,严先生客气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然而躺在**的女人,依然目光呆滞,不知望向何处。
严逸谨这次真的怕了,伸手想拥她入怀,可刚刚她的反应又令他不敢妄动。
他试着握住她的手,她没反抗,抬头看向他。
严逸谨……
让她有点反应,可真是不容易!
“跟我说说话,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很害怕,但有我呐!”
简单傻兮兮看着他,唇角扯了扯,却很快恢复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