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结束了一切的众人终于要各回各家了,木浅兮打包了一只王爷带走的时候,还回头看向木离兮问道:“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么?”
“不了。”木离兮朝她眨眨眼:“跟你们一起,我孤家寡人的多可怜……”
木浅兮淡定反击:“你可以带上我师兄。”
“哦呦呦呦,现在都不否认了啊!”木离兮顿时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怪叫起来,而身旁的鬼初一瞪眼,说道:“我留在这可不是要跟着她!”
“是是是。”木浅兮毫无诚意地无视了自家师兄的辩解。
木离兮道:“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方老伯还等着呢。”
木浅兮这才正正神色,说道:“行了,你的事情办妥了赶紧到灵越山找我们去啊!”
“嗯。”
看着众人的马车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木离兮缓缓舒一口气,回身看向鬼初。
对方顿时冷哼一声傲娇道:“看什么?还不快去写小话本!”
“今天不了。”木离兮叹了口气,又勾起一个不正经的笑容,眼中却是寒冰一片:“有点事情要办。”
鬼初看了她一眼,眉间稍凝,不过立刻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样子,语气还是那么不好:“有事就赶紧去做!不过回来还是得干活,要不然咱们两个迟早得饿死……”
木离兮听着他的抱怨的声音,转身慢慢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她的嘴角却是一片寒凉。
*
朱雀国皇城。
滴滴鲜血从门口蔓延到大殿之上,黑色的烟雾缭绕,带动黄色的垂纱无风自起,只是原本威严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变得鬼气森森,到处都弥漫着腥甜的鲜血气息,整个宫殿都漫上了一层诡异的暗沉。
偌大的宫殿一个宫女都没有,只剩下一个粗重的喘息声,却带给人诡异的恐怖氛围,丝毫没有活物的气息。
宫扶月倒在台阶上,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干一般难以忍受,视线已经模糊了起来,整个人仿佛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滴在这奢华荒靡的宫中,再慢慢干涸。仿佛生命生命力正被抽空,身体越来越难以控制,宫扶月的眼中蓦地划过一丝不甘。
她好恨,好恨……
恨只恨自己没有在之前就夺回身体,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在这皇宫中苟延残喘……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可恶的小偷!
眼前浮现出木浅兮忍着惊慌故作冷静的脸,宫扶月眼中猛然升起浓浓的恨意,体内嗜血的因子又在作祟,她本来快要闭上的眼倏然睁大,求生的意志不断增强,同时邪恶的想法也在脑中酝酿。
等她养好身体,一定要去杀了那个女人,夺回自己的身体,还要把她的魂魄禁锢在傀儡中慢慢折磨,那具身体本来就是她的……
宫扶月,或者说是真正的“木浅兮”,此时脑中完完全全只剩下了复仇的想法,直到一声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谁?!宫扶月立刻警觉起来,努力睁大双眼看向寝宫门口,眯了眯眼。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女子的轮廓映入眼帘。
宫扶月手指艰难地捏紧了利刃,同时也有些警醒。难道这人不知道这是皇上的寝宫吗?随意进来是不怕杀头的重罪吗?!
再次眯上双眼,宫扶月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顿时浑身一僵,气息有一瞬间的停滞:
“…木、离、兮。”
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宫扶月缓缓扯开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重伤过度的身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双眸已经看不清不远处那本该再熟悉不过的脸,宫扶月却不想在这人面前露出一点脆弱的样子,忍着剧痛,她开口道:
“或者说,我该叫你一声,姐姐?”
这两个字,她咬得极慢,也说得极为讽刺。
终于,视线中那团模糊的光圈微微动了动,紧接着,木离兮冷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的妹妹,现在应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木浅兮是这样,宫扶月也应该这样。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宫扶月嘴角的嘲讽越来越大,像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一样,声音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以什么身份?嗯?当初我一觉醒来在乞丐堆里的时候,你没有来,我在朱雀国和别人厮杀的时候,你也没有来,十几年了,我被逼着去杀人,去做一切见不得光的事,你在干什么?可是现在……我要夺回我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你又出现了……”
宫扶月控制不住放声大笑,血沫随着她的笑声从嘴角溢出,她的声音颤抖着,唯独已经看不见的双眼没有一丝悔意:
“难道我就该死吗?!”
木离兮平静地看着她发疯,到最后,送出去的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刃。
宫扶月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利刃戳破了心脏,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说得再好,宫扶月也只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一边选择堕落,一边怨恨所有。
而木离兮只是看着这一幕,动了动手指。
转身朝着宫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