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
月锦儿听见他叫自己,身形微微一颤,站起来时颇有些弱柳扶风的美感,脸上有些粉白,声音也有些颤抖地低低应了一声。
“阿翎,好久不见。”月锦儿嫣然一笑,姣好脸庞好似镀上了一层日光,就连冷清的眉眼都柔和起来。
镜未翎定定回望对方,两人的目光直直落在对方身上,好似再没有什么旁的东西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木浅兮以亲昵的姿态站在镜未翎的身旁,却像是个局外人,看着镜未翎的情绪不知为何而波动,一时之间心中涌出一股不明的感觉,她忍不住出声。
“阿翎?”木浅兮拉拉镜未翎的衣角,见人看过来了于是故作轻松道:“你小名啊?”
镜未翎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和月锦儿对视。
木浅兮:
卧槽居然无视她!
于是镜未翎的耳边立即传来哗啦哗啦的翻书声音,他低下头,无奈地揉头:“你干什么呢?”
木浅兮一脸无辜地捂着脑袋,将《额度女配的三百六十虐》藏在身后。
两人之间的打闹冲散了月锦儿到来带来的凝重气氛,镜未翎再看向月锦儿时,总算不再是那种暧昧的感觉了。
“锦儿,你……还好吗?”镜未翎并没有像是对待客人那样坐到上位去,而是就这样站着打量月锦儿,像是要亲眼确认她的状况。从镜未翎不似往常平静的声音,木浅兮直觉意识到月锦儿或许并不是随便出现的“恶毒女配”,而是对于镜未翎来说很重要的人。
这个童年玩伴……好像不简单啊。
阴谋论附体的木浅兮重新将审视的目光投向月锦儿,细细打量,发现她属于清贵的美人儿,五官精致自不消说,浑身上下的气度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举一动优雅矜持,充满书香气质。
原来一直觉得要应付的是那种装纯的白莲花,哪成想突然之间冒出一朵高岭之花,而且镜未翎貌似还对这朵高岭之花稀罕得不得了……这转变略微有点大啊。
木浅兮看着二人认亲一般的场面,有些尴尬。所幸镜未翎并没有完全忘记自家小护卫,没说几句话就把木浅兮按在板凳上。
“这是……”月锦儿印象中从未见过跟别人身体接触如此自然的镜未翎,一时间有些惊讶,镜未翎露出一个笑容:“这是我内人,浅兮。”
“噗——”木浅兮刚进口的热茶喷了出来,顾不得擦水渍,先对着目瞪口呆地月锦儿结结巴巴解释道:“不、不,他乱说的,你别听他的……”
镜未翎眨眨眼,又眨眨眼,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娘子……”
“闭嘴!”木浅兮跳起来捂住镜未翎的嘴,反被他拉住抱在怀里,看着月锦儿的视线都有些不对劲了,她脸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到镜未翎的手臂强有力地箍在腰间,立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匆匆留下一句“别胡说”,就急急忙忙推开镜未翎跑出厅门。
直到木浅兮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镜未翎的笑声才渐渐小了,待他止住笑意回头,正看见月锦儿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怎么了?”镜未翎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散去,全然没了外人眼中的冷清严肃,俊秀眉眼精致如画,反倒像是个谦谦公子,月锦儿好不容易回神,见他这幅模样又呆住了片刻,直到镜未翎提醒才彻底清醒,长舒一口气道:“你这幅样子,真该给那些个王公大臣们看看,要是不小心让外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有多少大家小姐哭着喊着要来嫁你。”
“外人瞧见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有王妃了。”镜未翎不在意地回道。
月锦儿闻言身形顿了一顿,出声:“真的决定了?”
镜未翎的语气不带一丝迟疑:“圣旨已经拟好了,一个月后完婚。”
月锦儿没有丝毫疑问,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来确认罢了。好半晌,才看着镜未翎的脸,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浮光:“她是个好姑娘,你既然决定,就好好待人家。”
“锦儿,我明白的。”话音落下,镜未翎迟疑一瞬,还是将手落在月锦儿的鬓发上亲昵地抚了抚,呢喃道:“我明白的……”
手下的人身体僵了僵,倒像是很不习惯他的动作,镜未翎苦笑一声,慢慢将手又放了回去。
“你……这次住在王府吗?”
月锦儿闻言,笑容中掺杂了些许苦涩:“不住在这里……我又能到哪儿去呢?将军府已经破败不堪了,我…回不去了。”
气氛不知不觉凝固起来,月锦儿自知失言,故作轻松道:“看来这段时间还是要仰仗长乐王爷了。”
镜未翎也勾了勾嘴角:“锦儿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月锦儿笑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还得问过你的王妃才是。”
两个人交谈之间言语和睦,笑意未曾减少半分,然而不管如何亲睦,过去的就永远永远无法回头,他不再是王府天真无邪的小王爷,她也不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年少友谊不再了无杂念。
这一点,二人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