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霍勋便已经穿戴整齐，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房中，垂眸漠然道。
“族长现在在何处？”
阿钊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闻言嗓音低沉地应答，“族长昨夜一宿未眠，同姬夫人彻夜长谈。”
霍勋眯了眯眸子，意味不明地微微弯了弯唇角，然后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阿钊便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守在一边。
大抵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院中便热闹起来。
“灵灵，世子可起来了？”
这隔音并不如何的房门外，响起了一道特意压低的声响。
霍勋抬脚往房门走去，在灵灵出声的同时，提高了嗓音，平稳道，“族长，可准备好了？”
姬丞眼底下淡淡的乌黑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颓丧，但一双眸子里，是霍勋来到南疆之后，第一次见到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全凭世子安排。”
灵灵见这两人已经聊起来了，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霍勋抬脚走到姬丞跟前，同时给阿钊做了个手势，“族长，姬夫人和姬姑娘，现在在何处？”
姬丞垂眸想了想昨日同姬灵寒商量的事宜，还是决定告知眼前这人。
“宛儿她们已经到祭坛去了，现在我的人已经在通知全族的族人，让他们聚集到祭坛。”
霍勋淡淡颔首，还没有出声，便见眼前这人一脸欲言又止，不动声色地摩擦了一下指尖，“族长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姬丞轻叹一声，这位世子行事乖张，却深不可测，滴水不漏，说不定这人早就已经派人监视自己的行踪。
“世子，昨天我同灵寒秉烛夜谈，有一事还请世子定夺。”
霍勋微微挑了挑眉，这人竟然将这事儿说了，“族长请说。”
姬丞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因为一宿未睡，嗓音有些沙哑，“现如今南疆因为预言一事，已经损失近三百人。所以今日，若是不愿信任我们的族人过多，还请世子交给我来处理。”
霍勋眸中闪过一丝漠然，不甚在意地挑起一点唇角，“所以，这就是族长嗯诚意？”
秉烛夜谈的结果，便是这事？当真以为他不会出尔反尔？
察觉到对面这位年轻人的火气，姬丞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世子息怒，我同灵寒商议良久，还是希望世子不要揭穿禁地大阵是外族人所布之事。”
霍勋微微眯了眯眸子，“理由？”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或者说，他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虽然上辈子在那冷冰冰的皇宫中，在日复一日的愧疚和悔恨中，早就已经忘记了同情是何物。
但是这辈子，他的华儿属于他，他不想让他的华儿觉得，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