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将军却好似早已料到了，会是如今的局面，一点不惊讶，反而是气定神闲的瞟了一眼外孙女的手，温声道。
“无碍，相比起这案桌，还是你的手精贵一些，莫要打疼了自己。”
夏梦华抿了抿唇，还是没能被外公哄好，依旧是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一叠文书。
沉默了半晌之后，夏梦华这才咬牙切齿地道。
“这献王平日里这么受百姓爱戴，暗地里居然干出这等勾当！他晚上睡觉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秋将军闻言只是非常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些文书，他早就已经过了嫉恶如仇的年纪。活得久了，这人世间的腌臜事，也就看得多了。
见外孙女这般愤怒，便温声劝慰道。
“华儿，百姓皆知，无情最是帝王家。可这皇亲国戚，这贵族子弟，却又有多少是干干净净，一身清白？”
“可是，献王他不该，至少不能这般对待爱戴他的百姓！”
夏梦华深吸一口气，想要认同外公的话，却没能成功，磨了磨牙，强忍着怒气道。
“是啊，但凡献王将百姓的人命和钱财当成一回事，他就不该，更不能这般对待那些未出阁的女孩。”
秋将军轻叹一声，见说到女孩，自家外孙女的一双眸子都快要喷出火来，便又继续说道。
“可是，他是献王，是一方的王爷，他想做什么，自然无人敢置喙，更无人敢反抗。就这咸阳，都是他一手遮天。”
夏梦华闻言磨了磨牙，正准备说话，便听见外公这般说道。
“所以，华儿，人力有所及，有所不及，你该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明白，人命难能可贵。”
“外公！可那是十六七的女孩呀！二十多位妙龄少女，便被他献王当成了娈宠养着，惹他不顺心了便扔出去喂狗吗！二十多个家庭，便因为他献王只手遮天，求救无门，便活该被人活活打死吗！”
夏梦华实在是忍受不了胸口快要喷发出来的怒气，颤抖着手指指着那一叠文书，一双眸子都快充血。
“华儿……”秋将军心疼外孙女，生怕被气坏了，一出声却又被气头上的人打断了。
“还有那些百姓，省吃俭用交上去的赋税，便全都流进他献王府中，真金白银的养着那些姬妾，养着他那个长子奢靡度日！现如今还借此抹黑城外的将士，抹黑我们秋家！”
夏梦华光是看着这罄竹难书的罪状，便已经气的气血上涌，恨不得直接冲进宫中，将那位道貌岸然的献王除之后快！
“这些竟真的能由着他献王一手遮天，在这咸阳城作威作福吗！”
可现在，她不能，只能在这里发泄自己胸膛中沸腾的杀意。
“华儿，你听我说，献王作恶多端，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这些证据却也只是一纸文书，没有切实的人证物证，我们依旧不能还那些女子，那些家庭，这咸阳，这封地上所有百姓一个公道。”
秋将军到底还是年长，虽然不齿献王的行径，却思虑更多。
夏梦华闭了闭眼，压住火气，垂眸看向那一张字字泣血的自白书，嗓音沙哑的开了口。
“那依外公所见，我们应当如何，才能将那献王的真面目，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