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也好,如此势利不靠谱之人,嫁过去也是受罪。”
沈夕垂下眼去,将面前的瓜子皮又推到了一边。
正谈话间,街上就闹哄哄的了。
她们又起身围在了窗户前。
原是官衙在押送要流放的犯人,一行有十好几个,都是这次查出来的。
而这其中亦有孙允的身影,脚环的长链子拖在地上窸窣作响,身上都穿着一样的白色衣裳,手腕也被长链缠绕着。
长发披散着,很是狼狈。
周围的谩骂声从未停止过,且还有些提着篮子往他们身上扔菜叶子的,着实是狼狈至极。
可在这众人中,却有一人,身着寻常人家的衣裳,跟着人群掩面痛哭。
“这些人啊,多给一些银子就能办事,保犯了事犯人出狱,在地方上随便安插人手,更是利用自己的便利掩盖下了不少肮脏事,那些银子可是不干净了。”
沈夕从不想过问朝政之事,不过这事她多少是参与了一些,便多嘴问了一下。
现下一个个的说出来,竟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走仕途之路,在这些大臣心中本是是最向往的,而这初衷却出现了歧路。
“还说呢,自从你不来了,你那大伯母却时常过来,不是送银子就是送吃食,甚至还来给我送首饰,她来一次,我送一次,也不见她得慌。”阿缘一说到这大伯母恨的牙痒痒。
宸王府她不敢去,便就将心思转移到了她身上,好听的话那是说个没完没了,可阿缘全都没听进去。
沈夕为何躲在王府里,原因便就在此了。
听的阿缘如此说,她倒是乐了,“找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帮着找个买酒的商户,在这些**面前,顺便还能磨性子。”
“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呢!”阿缘后知后觉,狐疑的瞧着站在身旁之人。
“过些时日,等我父亲回来了,我就全推给他管,到时候你就能清闲了。”
“那就好。”
这押送的队伍已经走远,沈夕再往下看时,已经没有了乌泱泱的人了。
可偏偏有一道眼神与她对上了。
这人群虽散去了,那孙茗语却明晃晃地站在了路中间。
她眼里适才的伤心转瞬即逝,那抹伤心倒是平添了些许的狠厉和憎恶。
沈夕冷冷的瞧着,而梓静反应最为夸张,一记眼神杀过去,直接伸手警告了那孙茗语。
站在那的人才冷哼一声收回了视线,继续追随着押送的队伍而去。
沈夕心里着实是慌了一下,这怕不是真的恨上了自己。
与此同时,梓静倒是说话了,“你刚才在干什么?眉目传情吗?以后遇到这种人就要狠狠地回击,不然有你吃亏的时候。”
“你厉害,这个坏人就还是你当吧!”
时日也不早了,几人一块吃了饭,沈夕又乘马车去看望母亲。
这不回不知道,一回直接吓一跳。
沈府的大门紧闭着,她在外面敲了许久才有人过来开门。
那小厮一见是她,惊喜的眼泪都出来了。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沈夕神色慌张地连忙进去,“府上发生了何事?”
“夫人去上山礼佛了,这府上便成如此样子了。”
“池伯呢?”
“生病了,正在屋中躺着呢!”
沈夕转身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这几个侍女,幸好她们今日跟着,宸王府里的侍女侍卫可都是会两下子的。
这偌大的院子还真的就让她们祸害了不成!
院中的人见到大小姐回来了,也都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从前院到后院,沈夕的身后可是跟了二十多个人。
来到她们的住处,这母女俩正被人伺候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桌上放着的是沈夕珍藏了好久的果酒,而那喝酒的器皿更是仅此一套的珍品,原也是放在她房中的。
两人头上戴着的头饰,一边是她当年送给母亲的白玉簪,一边是她收起来的镂空梨花木簪。
躺椅上的她们闭着双眼,倒是悠闲得很。
身旁站着的丫环一会儿倒酒,一会喂糕点。
就连沈夕站在了面前都不知晓。
“快,拿快糕点。”
看她那大伯母嘴张的老大,沈夕过去拿了一块,在离她的嘴不远处,她随手一丢,将糕点扔进了大伯母的嘴里。
被她这样一扔,大伯母却急了。
“怎么伺候的?”她起身手都抬了起来,却又缓缓地放下了。
“本王妃要怎么伺候啊?大伯母。”
沈夕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眼里透着一股冷意。
堂姐抬手想将发髻上的钗子拿下来,立马就被沈夕给制止了,“别摘了,戴着吧,怪好看的。”
沈夕转身过去,缓缓开口道:“带大伯母和堂姐到前厅去。”
因为这两人还挣扎,所以,沈夕就先去了前厅。
奈何带她们过来的都是王府里的人,她们自然是拗不过的。
高位之上,沈夕的两侧站着两个侍女,她们向来是脸上没有笑脸的,看上去,像是左右护法一样。
此阵仗也就只有在公堂上见过,那两人硬是大气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