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阶中间的阵法乃迷雾大阵,很会迷惑人的心智,不知这慕容姑娘能不能顺利走出。
千夫人提着的心更加高悬,她斜眸看了眼身侧运筹帷幄的男人,心中一个激灵,脑中忽然有了片刻的清醒。
是啊,事关下任庄主之争,事关第一庄的百年基业,他怎会为自己所左右,为儿女情长所累呢?
是自己一时糊涂了,
是自己刚才一厢情愿了,
只愿慕容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了。
横竖季霸天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让她太难看的。
果然,季霸天接着说道:“紫云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细想起来也并不全无道理。如若你们感情深厚,妻子又德才兼备,其实没有多少内力也不碍事的。”
季霸天心中并不认为慕容轻舞能走出迷雾大阵,为了千夫人,不由又为慕容轻舞说了几句话。
季霸天想起这个姑娘对自己两个孙儿一点也没有爱意,反而喜欢那个紫云国的年轻帝王南宫宸,不禁不满道:“让初来乍到的小姑娘走走迷魂阵,也是搓搓她的锐气,不至于觉得我们北国平庸。”
千夫人不知道几个年轻人的感情纠葛,听了季霸天的话,不由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外面的三人登了许久的台阶,早不似初时的轻松惬意,脸庞上均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萧炎和李长绝不住打量慕容轻舞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心想:“她一但坚持不住,两人定当齐心协力助她。”
慕容轻舞在21世纪,也曾经过严苛的训练,虽然没有深厚的内力,强劲的体魄,可那份执着的坚韧却是如影随形的。
这台阶虽耗费体力,但慕容轻舞骨子里的不屈不挠却让她咬着呀,不愿轻易放弃与言败。
更何况,此时她还代表了紫云。
慕容轻舞嘴唇轻抿,抬起袖子轻轻擦了下额上细密的汗珠。
她的双腿像灌满了铅,每抬起一次都是那么地艰难,她多么希望坐下休息一会啊。
可是理智的她明白,如果一但坐下休息了,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虽然受邀来到北国,可说到底她终究代表着紫云。
此时的一放松,随之而来的就会是北国人恶意满满的嘲弄。
而这万级台阶,恐怕也是那个季霸天对自己的考验吧。
慕容轻舞不断给自己鼓着劲,萧炎和李长绝如哼哈二将般,护卫在慕容轻舞的两侧。
忽然前方,浮现出了浓重的云雾。
慕容轻舞不敢停留,脚下的步伐依旧不停。
萧炎却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他作为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可从未在这里遇到过浓雾。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炎望着眼前诡异的浓雾沉思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就在自己迟疑的这一瞬间,浓雾早已经把前方慕容轻舞的倩影吞食殆尽。
萧炎心中不由一慌,条件反射般的急忙伸手向前一抓,希望慕容轻舞的身影只是被浓雾隐藏了。
可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惊慌满满的萧炎终于想到了传闻中,历任庄主们精心布置的可怕阵法。
萧炎的眼中闪现出一抹惊恐,他又急忙朝旁边的李长绝看去,那里早已没有那个忠诚将军的身影。
萧炎的心中破天荒的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惊慌。
从小到大,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波折,在外祖身边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练。
可未曾有哪一次如此惊慌失措。
他知道自己无法坦然面对慕容轻舞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失踪。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听闻过这些阵法的厉害,可阵法就像琴杀一样是庄主才可以接触到的秘辛。
他的局限让他不能够在此时,第一时间赶到慕容轻舞的身边帮助他!
萧炎挫败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他觉得他的人生观在这一样发生了扭转。
是不是,只有身居高位才可以帮助自己想帮的人?
是不是,只有身居高位才可以在关键时刻就她于危难?
忽然,一位蒙头盖脸,只能看见一双灼灼生辉眼眸的隐卫出现在了萧炎的身侧。
他在萧炎身前下拜,恭敬道:“请萧少庄主随属下前往议事厅。”
萧炎气的狠狠踹了一脚这名隐卫,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恐慌,完全失掉了往日少庄主的风度。
他急得直蹦跳:“他们呢?他们去哪里了?”
黑衣是天下第一庄庄主直属隐卫的象征,他们挑选的都是北国最优秀的儿郎。
这群人的话常常代表了季霸天的意思,他们在北国历来颇受人尊敬。
可现在萧炎如热锅上的蚂蚁,丝毫没有顾忌,对这名隐卫又打又踹。
这名隐卫的眼眸中飞快地划过了一丝惊讶后,虽然武功了得,却依然没有去躲避,只是语气平淡,如常地说:“庄主说,这是对慕容姑娘一人的考验。”
萧炎的火气一点也没有被扑灭,气地骂人的话不绝于耳:“屁”。
萧炎边骂边匆匆往议事大厅而去,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慕容轻舞!
明明刚才她已经那么累了,这要怎么应付里面的艰险?
萧炎火急火燎地跟随隐卫往议事大厅而去,等他到了议事大厅,看见站立在中间,正询问慕容轻舞去向的耿直将军,心中深深明白了隐卫所说的“对慕容轻舞一人的考验”的意思。
萧炎向前恭敬地和季霸天,千夫人见了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外祖,她一个弱女子,你考验她做什么?”
季霸天暼了一眼萧炎,没有答话。
他子孙众多,儿子一辈的成长他没有参与,可是这个外孙确实浸透了他不少的心血和爱意。
相比于季漠然这个亲孙,季霸天对萧炎这个外孙说话,反倒多了份亲密和揶揄:“怎么心疼了?刚才然儿说了,虽然我有意让你们永结秦晋之好,但也是要看看这姑娘的能力的。”
萧炎听了外祖的话,狠狠地瞪了季漠然一眼,往地上淬了一口道:“外祖,你可别听然哥胡说八道,他早在紫云就对轻舞情根深种,只是轻舞另有选择罢了!他明明就是小肚鸡肠,加以报复。”
看着萧炎方寸大乱的样子,季霸天眼中浮现了深深的不满,他好似被慕容轻舞影响太多了。
能时时刻刻把持清醒是一个上位者最基本的素质。
季霸天不赞同地回头看了眼千夫人,严肃道:“看不上你然哥,难道看上了你?她紫云国女人看不上我堂堂北国男儿更应该受点教训了。”
虽然季霸天早就知晓几人的情感故事,可是被萧炎如此拿到台面上来说却是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了!
他慕容轻舞看不上自己两个孙儿,却爱上了那紫云国的皇帝,难不成那南宫宸比自己的孙儿优秀。
这季霸天可是一万个不服。
千夫人接受到了季霸天不满的眼神,知道他定是迁怒自己了。
千夫人撩了撩耳边的秀发,看了眼吹胡子瞪眼的季霸天,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梗着脖子方寸尽失的萧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