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雄的房间里。
季天雄一身喜庆的新郎服,一张素来冷峻的俊脸因着今日的喜事而沾染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气,看起来比之以往显得越发柔和了不少。
“雄儿。”
房门被打开,欧阳氏端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放到了房间之中的紫檀木雕竹桌的桌面之上,缓缓走近季天雄,美艳的脸上带着一抹复杂。
前些日子,她还在感叹着,以季末然那副流连花丛,游戏人间的性子,就连穆婉颜这等身价这等姿色都瞧不上,若是要等到他有朝一日想通了,等他成亲以后,她家天雄怕是都老了,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
哪成想,天雄这个孩子,鲜少跟她谈及这些儿女私情之事,她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雄竟然喜欢上了穆婉颜这位乖巧、精致的姑娘。
虽然说,穆婉颜此前一直表现出的一直都是迷恋季末然,让她原本有些不喜甚至是厌恶,但只要她肯回心转意本本分分地嫁给天雄,天雄又是真心地喜欢她,那么今晚之前的一切,她都可以既往不咎,一概翻篇。
“娘,你怎么来了?”
瞥了一眼放置在桌面之上还散发着一股热气的饭食,季天雄的眉头微拧,似乎是有些不赞同。
“自然是来给你送些吃的,顺便交代你几句。”
欧阳氏丝毫没有将季天雄不赞同的神色看在眼里,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今晚一袭大红新郎喜袍在身显得格外气宇轩昂的季天雄,将他推到了桌前坐下。
“你先多少吃一点,待会儿可就没有吃的机会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
将筷子不由分说地递到了季天雄的手中,欧阳氏便起身关上了窗子和房门,转身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然多了一只金色的半透明小瓶子,瓶子里面隐隐约约有虫子一样的活物在拼命地扭动着身体,似乎是想极力地挣脱束缚……
见此,季天雄的眼睛眯起,眸色深谙几分:“这是……”
夜风起,树叶婆娑作响,深秋末,空气也越发寒凉了,哪怕是在这样一个喜庆的夜晚,也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一股锥心彻骨的凉意。
“新娘子到~”
一声洪亮的声音后,一袭红色嫁衣的穆婉颜盖着红盖头,被喜婆扶着进入了大堂之中。
大堂的正座上,左手边端坐着季南天和欧阳氏,而右手边稍下一些的位置上则端坐着穆鸣一人。
这场喜宴操办地有些仓促了一些,但场面却极大,整个诺大的大厅几乎人满为患,当然了,更多的还是天下第一庄的人。
季天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缓缓走近,好像就此走进他今后的人生一般,让他一贯不喜将心中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一分笑。
但那一抹笑容极但极浅,瞧着就像是没有笑一般。
躲在拥挤的人群最后面一张不起眼矮桌后面的慕容轻舞吐掉口中的瓜子皮,忍不住吐槽道:“啧,这新郎怎么一点都没看出高兴、激动的样子啊?难道今日不是他大喜的日子吗?怎么瞧着像是大祸临头似得。”
“小姐!”
黄鹂见自家小姐毫无形象地坐姿还有肆无忌惮地评论,急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丝毫没有将黄鹂的担忧放在眼里,慕容轻舞扫过了前头的新郎和新娘,目光便放到了前方拥挤的人群之中,放眼过去,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找寻了好半天,却还是没有发现季末然那妖孽的踪影。
季妖孽是不是太过于肆意了一些?
这可是他三弟的新婚宴席啊,都不准备露面了?还是说,被自己的弟弟抢先一步娶了媳妇儿,觉得丢人,干脆就不出现了?免得遭人口舌和议论?
“呵,舞儿怕是多虑了,我季末然行任何事,都从未觉得丢人过,更不怕遭人议论。”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嗤声,慕容轻舞只感觉鼻尖嗅到了一抹微微熟悉的清冽男子气息,掉头正好对上了季末然那双好整以暇的邪魅桃花眼。
“早猜到了你定然不会安分地留在房间里,果然跑大堂来了,还是以这样一副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