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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阶下之囚(2 / 2)

韩柏听得汗流浃背,暗忖左诗如此老实,这回定然凶多吉少,唉!可恨还约了虚夜月,就算有命逃生,亦无暇赴会。眼前只是殿中所见的十八名侍卫,无一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若给这些人围着,自己又要照顾左诗,情势之劣,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正思忖要不要先发制人,立即逃生,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专使为何看来心神惶惑不安?”

韩柏还未答话,左诗勇敢地道:“民女的身世,夫君并不知道,皇上尽管责罚民女吧!”

韩柏心中一叹,左诗一向生活于重情重义的怒蛟帮里,习惯了说道讲理,一人做事一人当,茫然不知有“株连”的情况,她若有罪,包括韩柏在高句丽的所有“亲族”都受牵连,他又怎能免祸。

朱元璋忽然喝道:“来人!把朴文正给朕拿下来。”

<!--PAGE10-->韩柏和左诗两人骇然大惊。韩柏猛咬牙,正欲发难,一个柔和苍老的声音在他耳旁低喝道:“韩柏!他是试你的,不要反抗!”韩柏一呆下,早给四名高手逮着,按翻地上,刀剑加身,这时反抗也没有能力。左诗骇得花容失色,捧心跌坐地上。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冒犯专使了,你们还不放开他。”

四名高手把他扶起来。朱元璋容色缓和,道:“赐坐!”

韩柏惊魂甫定,扶起左诗,依指示到朱元璋那高台的下层左旁两张椅子坐下来。究竟是谁提醒他呢?耳边再响起那声音道:“贫僧了无,是梦瑶姑娘托我照顾你们,不用多疑!”

韩柏暗呼自己福大命大,刚才若加反抗,必然露出底细。

朱元璋恢复以前的亲切态度,叫人奉上香茗,挥退侍卫,道:“专使和夫人切莫怪朕,以专使的身手,刚才大有反抗的机会,可是你全不抗拒,可见问心无愧,来!先喝杯热茶。”

左诗喝下热茶,脸色好了点。朱元璋细看左诗秀美的容颜,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专使夫人既中了毒,浪翻云理应带你上京师,是否在途中遇上专使呢?”

韩柏的心又提了上来,只要左诗仍像刚才般老实,他项上头颅仍是保不了。

左诗不敢望向朱元璋,垂头道:“浪大哥以三天时间,化去了民女所中的毒,在武昌租了间房子,要我住在那里,等候他回来,哪知便在那里著名的‘白玉泉’处遇到专使,跟了他哩!”

韩柏拍案叫绝,左诗说的一直是实话,只有最关键性的几句,才骗朱元璋,真是高明。

朱元璋道:“现在你的浪大哥亦到了京师,夫人想见他吗?”

左诗一震道:“真的吗?”接着垂头道:“想!”

朱元璋喝道:“好!真情真性,况且你到怒蛟帮时,仍未懂是非黑白,朕赦你从贼之罪。”转向韩柏道:“你这小子不但艳福齐天,还酒福齐天,朕有一事和你打个商量。”

有了范良极的教训,韩柏最怕“商量”两个字,忽然想到若朱元璋开金口要他把左诗送他,又或留下左诗在宫内酿酒给他喝,那怎么办好呢?

左诗在这时竟大胆低唤道:“皇上!”

朱元璋眼中射出怜爱之色,道:“若是别人如此插嘴打断朕的话,朕定先打他三杖,可是刚才朕累夫人受了虚惊,两事相抵算了,有什么心事,放胆说出来。”

韩柏心忖:你是皇帝,黑变白,白变黑,一切由你的龙口决定。

左诗咬着唇皮低声道:“民女想在左家老巷重开酒肆,望皇上钦准。”

至此韩柏对左诗的灵巧大感佩服,她如此请求,朱元璋哪还好意思一个人把她霸着独自占用她的酒或她的人。

朱元璋果然愕了一愕,缓缓道:“酒肆的名字是否叫‘清溪流泉’呢?”

<!--PAGE11-->韩柏心中一震,暗叫好险,刚才他还悔恨没有给左诗弄个假姓名,好不让朱元璋猜到左伯颜身上,至此才知道朱元璋身旁,定有熟悉怒蛟帮方面大小事情的内奸,甚至只凭酒便可认出左诗来。

左诗点头道:“是的!皇上原来什么都知道,民女会替皇上酿酒,将来就算要随夫君回国,皇上宫内亦将有大量的‘清溪流泉’。”

朱元璋沉吟片晌,一拍龙椅的扶手断然道:“朕就如你所求,并赏你百两黄金,酒肆的招牌由朕亲笔御书,包管‘清溪流泉’可名垂千古,永远为人津津乐道。”

韩柏和左诗大喜,叩头拜谢。两人退下时,发觉衣衫全湿了。

回莫愁湖途中,韩柏自然以他的手法向这美丽的姐姐娇妻表示感激,弄得一车春色,美妙无穷。

戚长征由墙壁的秘格走出来,沿廊道往尽端的大厢房冲去,天兵宝刀来到左手处,有若迅雷奔电般往守在门处的四名敌手劈去。那四人听到警报,注意力都集中到侧旁的楼梯处,哪知戚长征竟从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扑出来,要举起兵器挡格,刀光连闪中,首当其冲的两名守卫应刀倒地。另一人稍得缓冲,提剑架来,岂知戚长征心切救人,每一刀贯满真劲,“啪”的一声被刀破入,剑折人亡。余下一人心胆俱寒,被戚长征一脚踢下楼梯去,往正扑上来的花扎敖等众凶人抛跌过去,硬生生阻截他们上冲之势。“砰!”戚长征撞门而入,躺在**的翟雨时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叫道:“长征!”戚长征哪敢犹疑,抢前把他托在肩上。

背后狂劲卷来。戚长征狂喝一声,往横一移,避过敌人凌厉的隔空掌,穿窗而出。只见雨般射来。戚长征不慌不忙,还未离窗,左脚勾在窗沿处,改势为向下贴墙直跌,到了下一层的窗子,一个倒翻,进入里面上官鹰的大书斋去。箭矢暗器全部射空,还阻了房内的人扑出来,帮了戚长征一个大忙。斋内无人,但长桌上仍有刚饮用过的茶杯和小吃,看来刚才在这里的人都赶到楼下去。这时急骤的足音,喝叫声,警报声响彻内外每一个空间里。戚长征趁敌人赶到前,早由两个书柜间的秘密入口由旋梯回到刚才的小密室,再以机括打开地道的入口,蹿了进去,又把入口从内锁上。他怕眼前功力受制的翟雨时受不了地道内腐臭的空气,一方面把先天真气源源不绝输入他体内,一面全速奔驰,片晌由另一出口到了岛心茂密的树林区里。翟雨时叫了一声,由他肩上翻了下来,撑着地不住喘气。

戚长征大喜道:“你又能动了。”

翟雨时道:“你的功力精进了很多,竟纯以真气把那妖女制着我的金针由穴位逼出来,来!快助我行功,只要再有片刻,我便可功力尽复。”

<!--PAGE12-->戚长征伸出手掌,灌输真气,一会后,翟雨时功行圆满,站了起来,低喝道:“走!到怒蛟洞去。”

戚长征有翟雨时在,哪还要动脑筋,随着他深入林内,不一会来到一道瀑布之下。两人沿着瀑布旁巉岩的崖壁往上攀去,到了瀑布旁离崖顶丈许处的地方,闪入瀑布后,原来内中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凹了进去的小石洞,里面有两个大木箱,用油纸密封。两人藏身瀑布的洞内,松了一口气,透过瀑布朝林外远方的房舍和湖岸望去,战船正动员封锁,兵员密布。

翟雨时吁出一口气道:“他们仍未发现秘道,所以不知我们来了这里,想不到我们儿时玩耍的地方,成了我们的救命之所。”

戚长征叹道:“你若知道甄夫人乃第一流的追踪高手,就不会那么乐观,只要让她知道我们藏在这区域内,我看等不到天明,她便能把我们找出来。”话犹未已,林内已是人声鼎沸,还有犬吠声传来。

翟雨时冷静地道:“天快黑了!若今晚我们逃不出怒蛟岛,将永远出不去。”

戚长征伸手搂紧这自小相交的好友的肩头道:“能和你死在一块儿,我老戚已心满意足。”

翟雨时热泪盈眶道:“若你知道来迟一步我会遭到什么惨事,当会知悉我心中对你是如何感激。”

秦淮河的黄昏终于来临,韩柏坐在秦淮河桥旁的石栏处,心灵一片平静。现在是酉时中,虚夜月已迟了半个时辰,极有可能爽约。看着逐渐多起来的灯火,桥下穿梭而过的花艇,韩柏想起今早濯足溪内动人的感受,灵台澄明如镜,过去如梦般的遭遇,一一闪过心头。他强烈地想念秦梦瑶,假若有她在身旁,其他一切再不重要。她的一言一笑是那么动人,和她在一起时天地充满生机和情趣,他对她是既畏敬又崇慕。会不会失去她呢?想到这里,深刻的痛苦涌上心头,这超凡脱俗的仙子,实不应属于任何人的。刚才若非有她先向圣僧太监打招呼,自己可能小命难保。又想起靳冰云,想起他曾是风行烈的娇妻,又是庞斑的女人,心情复杂至极点,忍不住再叹一口气。

虚夜月娇甜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你是第二次叹气了,在想什么呢?”

韩柏正沉醉在令他心伤魂断的回忆里,大减对追求虚夜月的热情,意兴索然道:“唉!我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虚夜月见他没有别过头来看她,大不服气道:“我不骚扰你了,我已赴过约,没有食言,你自己好好胡你的思,乱你的想吧!”

韩柏一震醒来,跳下栏杆,一看下双目瞪大,登时把秦梦瑶和靳冰云暂丢脑后。虚夜月的装扮又和以前不同,仍是男装打扮,一袭淡青长衫,随风飘拂,配上她秀丽雅逸的绝美容颜,一股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娇憨嗲媚,俏目中满溢神秘幻想的神气,自有其诱人至极点的丰神美姿,可是偏又使人觉得她浑身利刺,一不小心便会受伤。

<!--PAGE13-->她的俏目在他脸上扫视几遍,道:“我要走了。”脚步却没有迈开。

韩柏心知肚明她在捉弄自己,笑道:“好吧!我们一起走,听说正河街那里有小艇出租。”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这人胆子大不大?”

韩柏一愕道:“虚小姐为何说这话?”

虚夜月眼中射出俏皮的神色,轻轻道:“爹说若他知道你再来见我,会把你的狗腿打断,你怕吗?”知女莫若父,看来鬼王的“反面帮忙”奏效了。

韩柏故示淡然道:“我又不是要和你虚大小姐谈婚论嫁,只是做个玩玩的伴儿,你爹何用如此紧张?怕我把你带到高句丽去吗?”

虚夜月大受伤害,瞪大美目失声道:“玩玩的伴儿?”

韩柏知道要弄这刁蛮成性的娇女上手,自然要靠非常手段,但绝不可过火,否则她使起性子来,自己将永无希望,低声道:“开始时自然是大家玩玩,若玩得难分难舍,那时才去想如何私奔,不是又刺激又有趣吗?”

虚夜月瞪视着他,好一会后忽地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一把牵着他的衣袖,像个小女孩般雀跃道:“来!我们去划艇,我是能手来哩!”

韩柏对她异乎寻常的反应喜出望外,心想到了艇上,若能吻到她的香唇,再施展我浪子大侠韩柏的调情手段,可能明早便可向鬼王报捷。那边厢的虚夜月见他喜翻了心的样子,心中暗笑,扯着他去了。

火龙逐渐逼近山谷这边的瀑布来,照得半边天一片血红,狗吠得更狂了。

翟雨时冷冷看着,忽道:“长征!你觉得不妥吗?他们为何来得这么慢呢?”

戚长征一震道:“妖女狡猾,她该早知我们到了水潭这边来,现在定是派人抄后山包围我们。”

翟雨时笑道:“我正是等他们这样,待他们的人全集中在这里,就是我们逃走的时刻。”接着冷哼道:“这次妖女输的是不及我们熟悉怒蛟岛,我会叫她大吃一惊,以洗我翟雨时被擒之辱。”

几个木箱都揭了开来,其中一箱放满一支支像爆竹似的东西,另一箱是兵器。怒蛟岛长年受外敌围攻,岛上每个地方都有应变的武器和用具,这山洞在秘道出口不远处,精明的凌战天自然不会疏忽。

戚长征佩服地拍了拍这足智多谋的伙伴,笑道:“有你在,我老戚只要听候调动便得了。”

翟雨时叹道:“要逃出山谷我们是绰有余裕,可是想逃离怒蛟岛,却是难比登天,只要离开山区,到了近岸处,闭上眼睛乱撞都是他们的人,一旦给缠上了,我们定会没命。”

戚长征洒然笑道:“哪管得那么多,只要能杀一个痛快便可以了。”

甄夫人的娇笑声在头顶响起道:“戚翟两位兄台,素善知道瀑布后定有藏身之所,里面不嫌气闷吗?”翟雨时按着戚长征,叫他不要答话。

<!--PAGE14-->甄夫人又笑道:“你们不说话便可以了吗?我只要派人下来一看,便知究竟。”

翟雨时凑到戚长征耳旁道:“她的人下来时,我们先来个下马威,杀杀她的气焰,亦使她知道这是不易攻入的地方。”

甄夫人的声音又传来道:“戚长征你听着了,你美丽的水柔晶给我派人下了慢性剧毒,现在风行烈该已给她举行了葬礼。”

戚长征浑身一震,狂喝道:“你说谎!”

甄夫人得意地娇笑起来,道:“我甄素善若没法令你开金口,定会让翟先生小觑,不过我并没有说谎,那已是不能改移的事实。”

戚长征虎目涌出热泪,拿着天兵宝刀的手颤抖着。翟雨时虽不知水柔晶是何人,但看他神态早明白了九成,心中一叹,低声道:“大敌当前,节哀顺变。”戚长征终是非常人,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这时下方的人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围了过来,火光里隐见胡节、他手下一众高手、竹叟、广应城、雅寒清、蓝天云等全翘首往他们望来。如此看,上面的甄夫人身旁至少有花扎敖、山查岳、由蚩敌、强望生四大高手。任何一方的实力,都不是他们可抗拒的。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利和箱内的烟雾炮。那或能助他们逃离山谷和林区,但绝过不了近岸平原区敌人重重的封锁网,逃进地道里。就算没有甄夫人这批特级高手,只是胡节和他属下客卿身份的高手,配以万计的水师精兵,可使他们逃不了。

甄夫人娇笑道:“这样吧!让素善给你们一个机会,假设戚兄能在单打独斗里胜过素善手中剑,素善让你们两人安然离去,否则翟先生须束手就擒,让胡大人带上乖乖上京师去。”

翟雨时按着冲动得立即想答应这诱人挑战的戚长征,气定神闲道:“假若夫人不幸战死,谁来执行你的命令?”

花扎敖的声音冷然道:“由我来保证。”

翟雨时心中一凛,花扎敖对甄夫人如此有信心,自是凭眼力看出戚长征尚未是甄夫人的对手,两眼一转,计上心头向下方喝道:“胡节大人,你乃堂堂朝廷命官,何时变了蒙古人的走狗?”

这番话极是厉害,大明朝和蒙古仍处在敌对状态,就算朱元璋暗里首肯此事,传了出去,又有这么多水师兵员作证,胡节恐亦头颅不保,被朱元璋杀掉以堵天下人之口。

甄夫人像早猜到有此一着,笑道:“你不用蛊惑军心,甄素善只是投诚大明的花剌子模人,与蒙古人势不两立,你休要满口谎言。”

胡节亦不得不扬声,以表示他乃这里的统帅道:“这里无一不是我忠贞的手下,翟雨时你不要说废话了。”

甄夫人语气转寒道:“是男子汉大丈夫便爽快说出敢不敢和我这小女子单打独斗。”

<!--PAGE15-->水瀑上下一时静了下来,等待戚长征的答案。

水光**漾里,韩柏划着小艇,沿着秦淮河缓缓逆水而行。堪称秦靳二女外当世绝色的美女虚夜月坐在船尾,一双妙目四处浏览。韩柏对她真是愈看愈爱,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看她燃着了情火的动人模样。秦淮河曾令很多人留下美丽的回忆,他却知道无论在多少年后,绝不会忘记今夜曾和虚夜月泛舟其上。

韩柏见虚夜月神态俏皮地四处张望,抗议道:“虚小姐你什么都看个饱,唯有我这坐在你对面的人,小姐眼尾都不瞥一下。”

虚夜月正注视一艘疾驶而过的快艇,上面坐着五名似是捕快的人物,闻言脱口道:“你有什么好看的?”仍不肯向他瞧来。

韩柏大受伤害,气道:“若是如此,为何你又肯陪我坐艇?”

虚夜月“噗嗤”一笑,朝他望来含笑道:“专使大人且莫动气,会伤身体的。”接着侧头摆出一个既可恨但又甜美至极的思索表情,道:“为何白芳华会带你来找我的?”

韩柏心中一动,不如借此机会,探听一下有关白芳华的事。微微一笑道:“你像不大喜欢她呢!”

虚夜月不屑地娇哼一声,女孩儿的神态流露无遗,害得韩柏把眼瞪大到几乎把眼珠子掉进秦淮河里。

虚夜月倏地侧挨船沿,把手伸进清澈的河水里,玉掌轻拨,凝注河水轻柔地道:“她对我爹太好了,盲目地服从他的命令,像其他人般崇拜我爹。所以有时我喜欢和她作对,就像我和爹作对那样。阿爹实在管得人家太厉害了!”

韩柏失笑道:“可是你却一点不受他管,他想你陪他吃饭也借辞拒绝。”

虚夜月满载笑意的眸子盯着他轻轻道:“他想我陪你吃饭才真吧!人人猜不到他为何想见你这个芝麻绿豆般的送货官儿,但却瞒不过我。我知他是看中你,现在又故意想说反话来帮你的忙,嘻!他真是很好笑,你就很可怜。”

韩柏大感招架不住,头皮发麻道:“你编出来的道理倒很精彩。”

虚夜月挺起天鹅般骄傲的芳躯,胸有成竹道:“再让我们玩个猜谜游戏,就是为何我阿爹未见过你,却会选上你来娶我呢?于是我连猎都不打,花了半天工夫,终查到原来白芳华早和你见过一面,所以定是她把你推荐给我爹。这也是为何她今早会带你来找我的原因,因为她就是那罪魁祸首。专使大人,夜月有说错吗?”

韩柏惊魂甫定,哈哈一笑道:“我的白屁股你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东西瞒得过你?而且昨夜你教训得好,我的确有双贼眼,因为每次见到你,小弟都忍不住贼眼兮兮哩!”

受到虚夜月惊人智慧的刺激,他的魔种倏地攀上了顶点,展开权变锋出的反击,务要破去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PAGE16-->虚夜月随着他的说话,美丽的眼睛不住瞪大,接着不依的娇嗔道:“没有理由的。我曾怀疑过你,可是你的眼睛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而刚才你坐在桥上沉思回忆的样子,也不像你这类人会做作出来的雅事。”

韩柏知道那是“无想十式”之功,开怀大笑道:“小弟终有一样东西瞒过虚小姐了。”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若这一点能力都没有,怎引得赤尊信赠你魔种,又能逃出那大恶人里赤媚把守的一关。是吗!韩柏!”

这次轮到韩柏处于下风,只好改变战略叹道:“我应不应把你捉着打一顿屁股?横竖你嫁猪嫁狗都不会嫁我。”

虚夜月气道:“不准又岔到别的话题去,先听我说如何可猜到你是韩柏。”

韩柏哂道:“这么明显的破绽,何用说出来,那就是小弟并不似一个高句丽来的专使。唉!看来我还是趁早离开京师,看看小姐会不会有相思之苦。”

虚夜月为之喷饭地“嗤”一声笑了起来,美目像叫“我的天啊”般翻往眼顶,望上漆黑的星夜,向往地道:“月儿还未出来。”才望向韩柏,用纤指刮脸羞他道:“快滚吧!谁会记挂你!”

韩柏淡然一笑道:“对不起!小姐定忘不了我,否则不会放弃打猎查了小弟半天。你亦毫不例外像其他人般崇拜你爹,否则不会把心神全放在与他的斗争上。”

虚夜月首次露出深思的神色来,惊异地瞧他一眼,把拨水的手收了回来,坐正娇躯,挺起线条优美的酥胸,幽幽地道:“是的!我很孤独和寂寞,所以你这种人都使我生出兴趣。”接着呆了一呆,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向这种人倾诉心事。

韩柏叹道:“你寂寞只因小姐长得太美丽和太骄傲了。告诉我,为何你爱穿男装,是否因你希望别人当你是男孩子,不再整天奉承和讨好你,求你垂青。我有说错吗?”

虚夜月插着腰道:“斗胆,竟敢这样说本姑娘,不怕我去朱叔叔处告你的状吗?”

韩柏从容道:“你若舍得就请随便。”

虚夜月气得俏脸发白道:“你有何资格令我舍不得你?”

韩柏哑然失笑道:“资格就是‘浪子’韩柏是这世上,唯一敢把你当作男子般骂个痛快的人。”

虚夜月呆了起来,细看他一会后,“噗嗤”一笑道:“你这人真的很有自信,冲着这一点,我不告你的状吧!嘻!其实我是怕会害了其他人,若只是你一个,我早找人杀了你的头。”

韩柏伸个懒腰,把艇掉头划回去,笑道:“我累了,现在要回家吃晚饭睡觉!”

虚夜月笑道:“回家?我看是约了叶素冬去逛青楼花艇吧!”

韩柏愕然道:“这么隐秘的事竟也给你查了出来?”

虚夜月见他作窘,雀跃道:“隐秘?哼!叶素冬踏入家门便和儿子们说你好色哩,在京师里,谁家公子不是我虚夜月的耳目?宫内的事没有半件能瞒得过我呢。”

<!--PAGE17-->韩柏失声道:“那现在岂非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很有兴趣?”

虚夜月俏脸首次飞红,她放出声气收集有关韩柏的情报时,并没有想到这羞人的问题。忽然间,她不想这人在跟她斗得兴高采烈、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离开了。

韩柏魔种生出感应,乘势追击道:“为免小姐误会小弟厚颜纠缠,以后我都不会再见小姐。免得惹你生厌。”

虚夜月咬牙望着河水,好一会后轻轻道:“我知道现在你对我使出欲擒先纵的手法,唉!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难得的好对手。”再抿嘴一笑道:“你比人家还要妙想天开,胆大妄为,粗野不文。喂!今早那谜儿你怎想得通的,只是走几步的时间哩!”

韩柏为之气结,给她轻易化解了自己的杀手,鼓着气把艇驶往租艇处。

虚夜月鼓掌道:“好了!以后都不用见到你!谢天谢地!”

《覆雨翻云》卷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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