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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稷下剑会(2 / 2)

他感到自己在刀道上的修为大有长进,这应是被曹秋道逼出来的。和这威震天下的一代剑术大宗师交过手后,使他窥见武道上以前难以想象的境界,精神和剑术浑成一体所营造出来的气势、予人的压力,比纯靠凶悍或拼死力之辈不知高明多少倍。

项少龙以往之能胜过一般剑手,除了体魄和气力外,主要是因懂得墨氏剑的心法,故能在对阵时保持绝对的冷静,发挥出剑法的精华。

曹秋道却进一步启发他从斗志、信心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精神力量合营出来的气势,这正是胜败的关键因素。

是晚他静坐大半个时辰然后入睡,一觉睡至天光,醒来时精足神满,只感到连老虎都可赤手应付,起来便到园里热身练功。

他想起日前一刀克敌,杀得麻承甲弃刃而逃,除时间拿捏得准确外,主要是因用两手握刀,学足东洋刀的运刀方式,使力道倍增。

心中一动,暗忖这或会是应付神力惊人的曹秋道的唯一妙法。但何时运用,怎样运用,却是关键所在。

区区十剑,他不信自己捱不过去。任曹秋道三头六臂,但自己刀和鞘配合使用,该可支持过十剑的短暂时间。

想起当日落败,连挡十剑都欠缺信心,不禁好笑,亦暗暗感激肖月潭这位良师益友。早前的消沉、逃避心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均安排妥当,明晚无牵无挂地和曹秋道玩完那场游戏后,他就趁夜远走高飞,返咸阳与妻儿相会。

在强敌的压迫下,项少龙于练功中感到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每劈出一刀,生命似都攀上某一个高峰,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他忽似陷身在万军冲杀的战阵中,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周良惨死眼前,鹰王扑敌为主报仇,心中充满惨烈愤怒之气。

又忆起好朋友因立场不同,一一将他出卖背弃。只感人事变迁无常,唯有手中百战宝刀始是永恒良伴。

再虚劈一刀,天地似若静止不前。

善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今天不比了!好小子愈来愈厉害。”

项少龙回刀入鞘,来到善柔身旁,笑道:“柔大姊也会害怕吗?”

善柔一肘打在他腰胁处,痛得他惨哼一声,哂道:“去见你的大头鬼,外面闵廷章等正在恭候大驾,要送你这小子到稷下学宫参加剑会,否则看本姑娘怎样把你打回咸阳去。”

项少龙抚着痛处皱眉道:“麻烦你告诉他们,我今天要闭门在家,养精蓄锐……”

善柔截断他道:“不准退缩,本姑娘刚在兴头上,很想撩人打架,你就做我的跟班去凑热闹好了。”

项少龙尚未有抗议的机会,早给她扯得踉跄去了。

五百多名稷下剑手表演开场的“礼剑”仪式,他们的动作划一整齐,漂亮好看。

项少龙坐在学宫正广场的上宾席位,右面是吕不韦、田建,左边是田单,善柔则不知钻到哪里去。

临淄的达官贵人、公卿大臣全体出席,场面非常隆重。

来凑热闹的武士和平民百姓,密密麻麻围在广场四周,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礼剑完毕,鼓乐声中,田建意气飞扬的代表齐襄王宣读训勉辞,身为稷下导师的仲孙玄华在十多名导师级剑手簇拥下,落场考较剑手骑射各方面的技艺,闵廷章亦是导师之一,颇为神气。

田单旁边的是解子元,隔着田单向项少龙打了个眼色,表示所托之事经已办妥。

正和田建说话的吕不韦凑过来道:“明天黄昏时,我来送少龙到稷下学宫吧!事关我大秦的荣耀,必须隆重其事。”

项少龙暗忖你由前门来,我就由后门走,看你到时如何下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岂知田建听到,插言道:“该由我和仲父一起接上将军以壮行色才对。”

项少龙心中叫苦,无奈下只好答应。

另一边的田单笑道:“大小姐该到了宫里,为今晚的盛典预备哩!”

项少龙心中好笑,知他是找话来说,应了一声,目光落到场中,刚巧一名武士射出的箭命中二百步外箭靶的红心,惹起一阵彩声。比起秦国田猎的气氛,稷下剑会逊色多了,可见齐人武风及不上秦国。

有人走到田单身旁,低声向他说了几句话。那人去后,田单笑向吕不韦道:“有人对仲父手下‘上蔡第一剑手’的剑法很感兴趣,不知仲父有没有意思让许商下场玩玩?”

项少龙心中一动,猜到是齐雨弄鬼,希望挫折情敌的威风。

接触过柔骨美人后,他感到无论是齐雨或许商,若以为能令这美女爱上他们,恐怕均要失望。不过许商乃管中邪级数的高手,即使仲孙玄华或闵廷章下场,怕也不能讨得了好。

吕不韦呆了一呆,微笑道:“放着上将军这位大行家在这里,稷下诸君们怎会退而求其次?”

田建正容道:“父王刚下严令,无论在上将军与曹公比试切磋的前后,均不准有任何人挑战上将军,麻承甲已因此被责。”

吕不韦“呵呵”一笑,以掩饰心中的尴尬和不安。

田单的脸色亦不好看,因为麻承甲的事他要负上责任。

项少龙心想这才像样,更猜到有田建在其中出力。故意道:“定是齐雨兄想和许统领玩玩哩!”

吕不韦和田单心知是项少龙闻得两人争风吃醋的事,表情都不自然起来。

吕不韦待要发言,场上忽然爆起一阵热烈的彩声。众人目光投往场心,项少龙、田单和解子元同时色变。

善柔昂然出现场中心,娇叱道:“较技的时间到了,善柔请田邦指教。”

田单剧震一下,知道善柔恃着夫君解子元声势日增,欺上门来,要拿自己的宝贝儿子作报仇对象。

田邦的剑术虽不错,但比起曹秋道的关门得意弟子,则只余待宰的份儿。但若田邦怯战不出,那他以后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尤其对方说到底只是女流之辈,情况就更严峻。

仲孙玄华等负责主持剑会的大弟子,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场面。

坐在高台后排的田邦立即脸如死灰,换了挑战的是普通稷下剑士,他大可派人出场,只恨对方是堂堂解夫人,又是指名挑战,他只能亲自上场。

田建“呵呵”笑道:“柔夫人确是豪勇更胜男儿。”

他这么开腔说话,更没有人敢反对。

田邦正要站起来,旁边的旦楚扯着他,自己长身而起,冷然道:“柔夫人既然这么有兴致,不若让旦楚先陪柔夫人玩一场吧!”

今天轮到解子元和项少龙一起色变。

善柔终是生过两个孩子,体力及不上以前,对着旦楚这第一流的高手,说不定会吃大亏。

项少龙别无选择,在善柔答应前,大笑道:“我也手痒,柔夫人把这场让给小弟吧!”

全场立时爆起震耳欲聋的彩声,把善柔不依的抗议声音全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