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是在熟悉的魔域大陆,看着和煦的微风拂过,似是开春一般温暖。我伸手遮挡住了光线,透过指缝,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我的意识在太虚神游了片刻,紧接着便是传来了一阵头疼欲裂,记忆犹如断了线的雨线一般涌来,刹那间就充满了我的脑海。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疼,疼得我在地上翻滚不已。
“阿凤……”
似乎有什么人在唤我,带着焦急,还有担忧,我缓缓地从头痛中抽出来望过去,见到一个穿着冰蓝色衣衫的男子正一脸焦急地望着我。
“汲冰大哥?”
他不是还在历劫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猛地站了起来,没有见到漠泽,更没有见到五弦,甚至是其他人。天空放晴,明媚的阳光似乎在诉说着一切都平和无事,可是明明方才,我还在雷罚之中痛苦不堪……
可是明明,我和漠泽就要天人永隔,如今,我还安在,可是他人呢?
“你已经睡了一百年了。”
听到汲冰的声音,我木讷地坐在了地上,似乎一切就如同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可是明明这一切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我如今想起来,心口处就如同塞着棉花一般苦闷。
那种锥心的疼,怎么会,只是一场梦呢?
“凤儿,你醒了?”
突然另一道声音响起,我顺着声音转过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缓步走过来,他的速度看似缓慢,但是眨眼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搜索着记忆的宝库,可是怎么看都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谁。
兴许是被他发现了,之间他无奈地一笑,然后掏出了一个九节棍,这个棍子却是极其眼熟,又疑惑地看了看他,渐渐将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人重叠了起来。
“你,你是步涯?”
看着面前的老者,须发飘飘,实在难以将那个依稀还是青年的步涯给混在一起,可是如若他是真实的,那又代表着我的梦却并非是梦。
“你真的是步涯?”
见到他喜极而泣地点了点头,我欣喜若狂难以名状,可是转瞬间我终于意识到,汲冰说的一百年是什么一百年了。那陡然喜悦的心情犹坠冰窖……
“那晚之后,已经过了一百年?”
我终究是难以置信,更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见到步涯和汲冰垂下眼那不敢直视的眼神,我终究感受到了如遭雷劈的崩溃感。
“漠泽呢?”
一百年了,即便是平平凡凡的,一个人生也差不多过去了,他是回到天界又做回了姻缘神吗?不知道神仙下凡历劫之后是不是还会记得在人间所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还会记得,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一生的女子?
我落下泪来,彷徨不知所措。
终于,我知晓了之后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天帝是个小心眼的人,母亲怀孕诞下了我在他的眼里就俨然成了一颗碍眼的沙子,即便母亲从未倾心与他,可是天上的帝王和人间的帝王又有何区别?只有自己想要与不想要,却没有是与不是的区别。
他喜欢母亲,求而不得心中愤恨,却不能拿她怎么办,最终只能以我要挟母亲下嫁于他。那一晚,原本我是要被打入锁仙台永生永世受尽折磨的,而我的母亲却要因此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
或许,那是属于我们最后的结局,天帝的意愿,本就不是一个小仙可以违背的。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却是,漠泽当初并非是投胎到人间历练劫难,而是直接将自己的神识落到了新生儿的身上,封闭了自己的所有神力。
而我最后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神力,正是漠泽的怒意到达了极点之时,所打开的神力封印。
他用自己换了我永生的安宁,而他,却是因此入了那锁仙台最核心的囚神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