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娘娘见我有模有样的施起阵法,眸光投向一旁的一个白须老头儿,看他身穿的官服,想来就是一个老御医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华妃一个放心的眼神,而他却是非常不安心地盯着我,深怕我对北夜王有什么不轨企图。
心中无奈叹息了一声,想着既然如此不放心我,又何必要让我解毒。想来这就是王室,冷酷无情到没有恩情,不过想到那么多人觊觎着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也着实怪不得人无情无义。
这就是皇家,没有夫妻父子,有的仅仅是君臣罢了。
这是我第一次施阵,虽然当初在翩寞姐姐的悉心教导下,我着实记下了全部的穴位,可是当我真要给人施阵,而这个人还是当今高高在上的北夜王之时,不可避免地渗出了一丝密汗。
突然,有一双手拿着帕巾伸过来给我的下巴之处擦了擦汗水,我一惊之下望过去,发现竟是一个宫女。显然是觉得打搅到我了,她惶恐地退后,华妃在一旁厉声斥责:“大胆,惊扰周大人施阵若让陛下有了点什么,你当得起吗?”
宫女瑟缩着跪倒在地只求饶命。
我知她是好意,虽然隔着面具,但是她还是很细心地发现汗水顺着的两颊落了下来,我不忍心她受责劝道:“华妃娘娘,她也是担心陛下安慰,恐臣的汗水低落在龙体之上,还请娘娘莫要责难与她。”
华妃娘娘依旧一脸怒气。
早就听闻华妃对下人异常苛责,我只能尽力再次劝道:“娘娘,就让她给微臣擦擦汗吧,若汗水真低落在龙体上,那臣就是难辞其罪了。”
“还请娘娘恩准!”
我也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余光瞟见那宫女还是抖得厉害,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因为我而受苦,还好或许是北夜王榻前的缘故,华妃娘娘也是好说话了一些道:“罢了,下次若敢再犯,就去填粪池吧。”
此话说的这般随意慵懒,我的心却是一惊,背上渗出了丝丝冷汗。
华妃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臣谢恩!”
“奴婢谢恩!”
那宫女叫小绿,百般谢恩之后就站在我的下首,再也不敢有丝毫地跃进或者懈怠,不过有了她给我擦汗,我反而轻松了不少。
无声无息地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我最后一针下完,终究是叹了口气,然而还未抿口水润润嗓子,华妃娘娘就说话了:“周大人这是为陛下施的什么阵?”
她神情疲怠,显然也是累着了,不过还是强撑着看我施完阵,那毅力,着实让我佩服。
我是真的很明白那种极困的状态的,那可以属于站着都能睡过去,而华妃娘娘这般坐在榻上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看着我一针一针地下去,竟然还能不睡过去,实在乃吾之楷模。
我道:“这是给陛下放松身体,而且有着一定排毒疗效。”
见到那个老御医要问话,我连忙堵住他的嘴解释:“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如今突然身中剧毒,若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也就没有这等免疫力抵抗体内剧毒,因而微臣觉得解毒需要循序渐进,若强行给陛下去毒,免不了要放血,只怕陛下身体撑不住。”
“还要放血?”
华妃娘娘惊呼,似乎就要晕厥过去。
我却再次点了点头,而这一次我看到老御医的眼眸里有了一丝肯定的赞叹。
华妃娘娘又问这问那的问了不少,她是个不懂医的人,可是旁边站着的却是个精明的老御医,我丝毫不敢胡诌,只能将翩寞姐姐的话有模有样觉得有用的给搬上来。
半晌后,华妃问得差不多,心也安了,就让老御医在这里守着,而她自己则是先回宫歇息了。
她走后,我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御医见我如此笑道:“为陛下治病,不是个好差事吧?”
我深表了解地点了点头,还好,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御医。
老御医又说:“你放才敢直言放学,倒是令我刮目想看,深感惭愧,即便是我和那些看穿生死的老家伙,都不敢这般行事,当真是后生可畏。”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明白过来,我不过是不怕死罢了。
因为我知道,在北夜王的毒素彻底清完之前,华妃娘娘是不能那我怎么办的,更何况我是大世子举荐的人,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要处理,还得通知大世子才是。
想到漠泽,我倒是有些黯然神伤的失望,本以为可以见着他,却发现他根本不在这。
就在我神游的时候,老御医又开口了:“不知周大人打算如何为陛下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