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爬上高台的时候,已经累得就连喘气都显浪费力气,因而很是没用地倚着栏杆坐了下来。苏慕容从高台的一处方桌上煮了一壶茶,待微凉了之后递给我,我接过苏慕容手中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那茶清香爽口,喝了下去也不知是因为解了渴还是因着这茶,反正那一丝疲惫终究是缓缓地散去。可即便这样,当我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两腿还是止不住地发软颤抖。
步涯看着我眼角抖了抖道:“这番体力,与身份实在不太相符。”我心中知晓他是在说我这般没用的样子实乃丢了九凤的脸,可是苏慕容心中却并不清明,微笑地帮着我说:“其实白姑娘可以走上来已经实属不易,这里风光甚好,可是我那些妹妹却从未上来过。”
言外之意就是,我身为一个姑娘家,而且也是第一次攀登这云梯,可以这样攀登上来已经实属不易。可是虽然他是帮着我说话,我却并不领情地回瞪了他一眼,同时在心里埋怨着他既然知晓一个姑娘家攀登这云梯如此不易,怎还要带我来此。可是却也不好驳了他的一番好意,只能撑着护栏往外看去。
之前由于走神在庄内左拐右折的已然失去了方向,所以如今这个高台具体坐落在山庄的哪个方位我也实在拎不太清楚。不过这处倒确实是个赏景的好去处,我也彻底明白过来这里为何叫做望海山庄了。苏家的前辈可以有这番闲情开辟这样一处地方来赏景真是有着格外雅兴。
我想,即便是住在大都城皇宫之中的那一位,也没有这等福气一览这般壮观山河景色。站在这里,可以时刻体会到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与落寞,因为这里,真的很冷。我拢了拢衣袖,双手环抱住自己,有些后悔怎没有披件外套出来。本来想着初春时节柳絮都已经纷飞,暖阳之下应该不会再有寒意,怎料到竟然被人拐带到了这般高处,实属本大妖意料之外。不过这种阴冷紧紧持续了片刻,就有一件外衣批了上来,我扭头看去发现是眉中带笑的漠泽,见我望去他笑笑说:“走了许久发了汗到有些热,看你冷,就先给你披披罢。”
外套上还有着漠泽的余温,这一下让我暖和了不少,看景也就更加兴致勃勃了。
层层叠叠的山峦相继起伏犹如隐在天外云海之中,两侧重山倒映着一江水流碧青透彻,我站在高台之上,眺望着眼前的风起云涌。这海,望的是那无尽之水,是那层峦叠嶂,亦是那磅礴的翻滚云海。
苏慕容走到我身侧,扶着高台上唯一的建筑物——红色楠木护栏杆问我:“没让你失望吧,望海山庄确是名不虚传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头:“这台子,不会也叫做望海台吧?”
苏慕容讶异地看着我:“你怎知道?”
我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想着你们苏家起名字果然也是简单粗暴,现在想想苏慕容这三个字又何尝不是,父姓结合母姓,倒也是图个简便利索,如今细想之下母亲是怎么相中的苏家让我实在揣测不明白。
漠泽走了过来,目光依旧眺着远方:“这番景色,似滂沱大气,又带着隽秀旎人,贵庄坐落于此,实在是一片好福泽啊。”
苏慕容正谦虚地笑说“哪里哪里”的时候,步涯这人着实忒没风情了些:“若是福泽之地,又怎会有闹鬼之说。要我看来,贵庄的风水定是有着问题,不知贵庄初初建立之时,是否有请风水大师看过这里?”
步涯一板一眼的话我听着只觉没趣倒也没有旁的做想,可是苏慕容却与我不同,步涯这番话烙在他的心坎里实在刺耳,因而脸色都是铁青了些许:“先人开山辟地之时自然是请了那时最为有名的风水大师一探究竟,这里卧有龙眼,犹如龙脉,乃是一片仙泽之地,先人遂决定举家搬迁至此。哪能想到,才入住没多久,先人就高科取得头筹,入了朝堂光耀门楣,世袭爵位。”
苏慕容的言下之意就是这里是苏家的发源地,因了这里苏家方才发迹上得朝堂,那么步涯之前所说实属胡言乱语不可信也。
对苏慕容的话步涯却是摇了摇头,然后上前看着云外指着一处林子说:“你别不信。就是那里隐隐有着邪气冒出,那林子距山庄离地那般近,又是日日夜夜要看到的光景,即便这里曾经是个福泽洞天,年年月月地被这邪气侵扰定也会坏了这份福泽。那名风水大师所说不假,这里确实是龙脉的一角,但却并未有着龙眼,这一处地方,并非是仙泽,而是妖泽啊。”
步涯刚说完,我和漠泽就都是一惊,由于知晓步涯是个除妖师,因而我们自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而且步涯与苏家无仇无怨,没必要说些这个来寻晦气。可是苏慕容却并不知晓这一切,也不晓得步涯的身份,因而冷着脸色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着往外冒:“还真是没想到步涯兄竟然是个会看风水又会看仙妖福泽的大师?那不妨说说,山庄的闹鬼与大师口中的妖泽又是怎地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