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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四章 谷雨·戴胜降于桑(无纪年)(2 / 2)

“蓝蓝!”烛龙毫不犹豫地冲向那团黑影,只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已是另外一个地界。

“蓝蓝?”他一路走,一路呼唤寻找,明知这里是蜃展开的幻境却深陷其中。因为这幻境过分真实,不像之前白怜的屏障,凭他就可以看出边界。

这里是桐花林?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桐花林?蓝蓝在哪儿?

烛龙穿梭在桐花林之中,看微风拂过,漫山花开,他循着之前的记忆慢慢走过,却又发现似乎有所不同,那些花木似在有意无意地阻挡前路,令他如陷阵中。

“这样就想困住我?”烛龙一声冷哼,正要把整座山拔起,却忽然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

“阿木,阿木——”

他循声望去,只见山中最高的那一棵桐树猛然燃起火焰。奇怪的是,那火不是红色的,却是明亮的蓝色,亮到极处几成透明。烈烈风起,把那大火催得更旺,蓝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那棵高大的桐树,噼啪之声不绝,眼看那树就要失去生机。

这时就见蓝色的凤鸟急掠而至,围着那桐木哀鸣:“阿木,阿木!”

那是蓝蓝!

烛龙正想上前,却发现自己被隔绝在外,蓝蓝似乎并没有看到他。这难道是蓝蓝的神识?

只见蓝蓝飞到桐木之上,身形蓦然变大,竟能把那巨大的树冠完全遮盖。她双翼舒展,尾羽飘飞,浑身散发出点点蓝光,欲把那漫天火焰扑灭。只可惜无济于事。

凤鸟见此情形,长鸣一声,悲声更切,就要举身扑入大火中。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蓝蓝,不必如此。我寿数将尽,如今代你承受这涅槃之火也算值得。你本是桐花孕化,从此就摆脱了宿命,去吧。”话音落下,从那树中飞出一朵巨大的桐花,花瓣展开,欲将那凤鸟包裹其中。

蓝蓝却不愿意,一声一声哭着、喊着,却见那桐树渐渐枯萎、残破,凤鸟终于在空中变化,身形缩小,样貌改变,化成了一只蓝色的小鸟,落在那朵桐花之中,随风飘远。

这难道是蓝蓝的来历?难怪初见时她是一只杜鹃。烛龙正在思索,忽然场景变幻,又来到他与蓝蓝回到桐花林的那日。

“蓝蓝,没想到兜兜转转,你又回到了这里。”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当年阿木耗尽神力才送你离开,如今你又何必回来?”另一个声音问道。

“你已经决定接受自己的宿命了吗?”第三个声音问道。

烛龙只听其声,未见有人,判断这是桐木在与蓝蓝以神识交流,是以自己当时未曾察觉。

“是,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我是一只凤鸟,独一无二的桐花凤,就该恢复本来的模样。命运既然不可逃避,那我就坦然接受,就如同他一样。从我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就算最终的结局无法改变,我也不后悔。”蓝蓝坚定的声音传来。

“只要你离开他,依旧做一只杜鹃,一切就不会发生,你可想清楚了?”有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

“是!”

“哪怕烈火焚身,形神俱灭?”

“是!”

一阵沉默之后,数个叹息声起,就见所有的白桐花飞离枝头,盘旋而上,把蓝色的小鸟护在花心。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烈火焚身,形神俱灭?烛龙不由得蹙眉。“遇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又是指谁?难道是自己?!

还没等烛龙想清楚,忽然画面再变。

这次,展现在烛龙面前的又是一场烈火,到处都是蓝色的火焰,把一片漆黑之地烧得亮如白昼。那大火之中,有无数的魂灵湮灭,有一条巨蛇的身影在火中痛苦地挣扎,但那火的源头是一只凤鸟,一只巨大的蓝色凤鸟。只见那只凤鸟浑身浴火,每扇动一次翅膀就带来一阵火浪,蓝色的火焰竟如海水一般把这里的一切淹没,无人生还,包括她自己!

那是蓝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