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忘不了每晚临睡前弟弟说的那个大姐姐,他总是满脸微笑的说大姐姐有多好多好,说长大了一定要娶她。可是老天爷没有给弟弟长大的时间,就这样带走了他……弟弟死后,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弟弟满身是血的找大姐姐……就是你黎冉!!”
她沉默不语无言以对,感觉心被掏空了,泪水热的眼睛难受。
“我多么可爱的弟弟啊,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后来父母带着我搬离滨海这个伤心地,可他们还是每天无休止的争吵。以前有弟弟陪着,我不会觉得孤单和害怕,可弟弟已经死了……我就幻想我自己是他,到最后我换上了弟弟的身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孙晓军这个人,有的只是孙晓兵……”
“愚蠢!你用着那个可爱孩子的身份名字,却给他已经结束的人生蒙上一个又一个污点,你……啊……”
左脸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自己踩到了孙晓军的伤口。可就算这样,黎冉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卑不亢,也从来不会屈服。
“我记得有次弟弟偷偷跑出去找你,我也跟了上去。我终于见到了弟弟说的那个温柔漂亮大姐姐,当时我在想,要是我是弟弟多好,也能得到你的温柔和你的笑脸。后来弟弟死了,我一方面痛恨你的谎言,一方面却坠入了弟弟对你的情感里……当那天干爹给我看那幅画像时,我惊讶的发现你就是画像上的女人。后来在废楼天台上遇到,当时我开心的要疯了……你一点都没老……”
“干爹?!”黎冉顿时一怔,下意识想到是风袍男人。“你和那个掌心同样有龙火纹的男人上演了天台的好戏,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干爹,在一次我滑雪出现意外快死去的时候,他出手救了我。当时我才知道这个世上有不死人,而且不死人还拥有强大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从来不需要明白干爹想做什么,反正他让我做,我就照做……”
“他叫什么?”
孙晓军浅笑摇头,用力吸了下她发香,深情的吻下去。
黎冉使劲侧身往后一躲,孙晓军却用力拽住她的腰身,那种骨头被挤压的痛让她打了个激灵,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又出现在鼻尖的脸。那种笑,简直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干爹是不死人,你也是不死人。干爹似乎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干爹对你有所忌惮,所以迟迟不敢动手,只能委托我行动……”
“废话!你有干爹,我还有老爹呢!”
这该死的,要挤断我的骨头不成,好痛!!
“哦对,干爹说过那么个人物,说是个赐予他永生,干爹却想杀他千百次的人物。原来他是你老爹啊,应该很强吧。请问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你?”
黎冉实在忍受不了,双手快速结印弹开孙晓军,自己往旁边一落,吃痛的揉着腰身。
孙晓军毫发无伤,轻轻拍着衣服上的尘土,似笑非笑的打量她。
“你想得到那张羊皮地图,因为你也在找那个女人……那个叫慕容曲烟的女人?!”
“我说了,我不需要干爹想做什么,我只是照做。不过你让我失望了一次,那次我刻意让你抢走地图,你却被秦皓风骗了,认为那张宝贵的羊皮地图只是他小时候的家庭作业——”
黎冉心头咯噔一响,孙晓军知道的太多,看来自己一直在他的监视中。准确的说,是那个风袍男人一直在留意自己。
“不过干爹改变了主意,那张羊皮地图已经不重要,你就当玩具收着吧。”
话音刚落,孙晓军突然迈步靠近,那种眼神痴迷的肆无忌惮,吓得黎冉一直喊着‘不要过来’。可这完全不奏效,孙晓军的执念太重,似乎听不进去任声音。
是绝望还是无奈,黎冉勾唇冷冷一笑,突然走向秦小白。线笼不温柔,在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落在脚下开成绝美的花。
孙晓军终于急了,站在原地大喊。
黎冉苦笑着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脸颊肩头手臂全是伤口,虽然很痛,可她还是在笑。
“你和小鬼不一样,你迷恋的只是我的脸——如果我毁了我的脸,你会不会就此罢手?放过我,也放过小鬼的在天之灵,也是放过你自己——”
她随手抓向空中,鲜血让它显形。一条被血灌溉的线笼,在她嘴角笑靥落寞成花的时候,逼向自己的脸。
锋利的线笼嵌进了掌心,鲜血咕咕涌出,滴答滴答打湿地面。这种滴答声像生命的时钟,沉闷单调的让人心头发慌。
孙晓军犹疑不决,那张脸让他沉迷了二十年。他曾爱着恨着,两种情愫在内心拉扯从不间断。可此时她万念俱灰的用线笼对着自己的脸,苦劝自己放下。可这种执念已经存在了二十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知道你干爹不在这附近,你也应该清楚我能轻易废掉你然后救走小白。但是我对小鬼有亏欠……哎……孙晓军,我不想对你怎样,我想你能好好活下去,带着小鬼那份好好活下去……要是你还痴迷我这张脸,我大可以毁了它,于你于我都是一种解脱——”
黎冉仰头叹了口气,泪目通红:小鬼,这对你也是种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