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刚到观中,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坐在地上,敲着木鱼,还念叨:“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收徒弟,收了一个大徒弟。老和尚归西天,大徒弟成主持,大徒弟蓄长发,变成一个老道人。从此山里有座观,观里有个老道人,老道人收徒弟,收了一个顽孩子……”
只见花允和花溪在一旁扶着这个姑娘起来,可是这个姑娘非是不起来,就要坐地上。
我走上前去,问着花溪:“怎么回事?”
花溪看见我来,就好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拉着我的手,蹙眉对我道:“这孩子非说我们花卉观有她师父,可是根本就没有啊!”
“这可就奇了怪。”我暗自嘟囔了一句。
本来想开口问这个坐在地上的姑娘,她却是先抢我一步,理直气壮道:“我五岁那年,爹爹就把少不经事的我送进了那远在天涯的树人观。我哭着喊着闹着,就差上吊了,爹爹还是不同意我留在家中,再加上我那七大姑八大姨的挑唆,爹爹最终还是把我送进了树人观,你们知道我心里头的苦吗?”
她果真是说的理直气壮……
树人观我听说过的,树木树人。
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意思,而她方才说的话,也全部都对。
的确是从和尚,变成了一个道人。
说起来也的确是蹊跷不已的,可是她竟然是那个老道的弟子,也确实是叫人有些匪疑所思了。
我微微皱眉,答言着她:“可是,你的师父并不在我花卉观。”
“你听我说!”她反倒是怼了我一句。
我无奈耸耸肩,什么都没有说。
她又继续了她的长篇大论,“只因听说凡是去了那树人观的孩子都可以修炼成仙,我想爹爹他们就是蹦着这个念头才会要送我去的吧。并且花卉观每年只收一个孩子,一年一男孩,一年一女孩,正好那年轮到女孩,爹爹就赶紧替我出了签,谁知道我本慧根深重,就这样被挑上了,好多人都是羡慕死我了!”
我看见花溪和花允的嘴张开,就合不上了。
我也是愣了一下,俯下身来摸了摸这个姑娘的脑袋,“你没发烧啊?”
她打开了我的手,说道:“去去去!我哪里是发烧了!赶紧让我师父出来!”
“你师父确实是没有来我们花卉观。”花溪一脸苦笑的解释着,她也确实是尴尬,我也同样尴尬。
这姑娘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呢?
我们这里是花卉观,除非是得了天命的老道才能够踏入,其他观内的老道都是不可以踏入花卉观一步的。
难道她是不知道这是我们花卉观的门规吗?
这姑娘听见花溪这么答她,又干躺在地上打滚,愣是一滴泪也没流出来。可她还是装模作样的哀求着:“啊!你们把我的师父还给我!还给我啊!”
“赶紧住嘴!起来!这里是花卉观,除非是得了天命的老道也可以入我们花卉观,谁都不行!”花溪的这个解释的确是多有威严的意思,也恐怕是让这个姑娘心凉了半截吧。
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的。
她冷哼了一声,好像是要挤出眼泪来还是怎么着。
她竟然开始撒泼打滚了起来,“呜呜呜!你们欺负人!欺负人!”
她好像是使出了自己毕生绝学的撒娇,这姑娘也真是有些意思。
她还真的就挤出了几滴眼泪来,极为做作道:“你们今天要是不把我师父交出来,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怎么感觉这个孩子就像是人来疯一样,虽说不分青红皂白。但是,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我只要心平气和的对她道:“你师父确实不在我这里,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
她又是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谁都不看,继续我行我素道:“肯定是你们把我师父藏了起来!我就赖着这里不走了!”
我看她是没有救了,好说歹说还是那个样子,还不如随她去吧。
我叹了口气,只好无措道:“好吧。花卉观也不缺你一口粮食,你要赖着就赖着吧。”
接下来的几天,她还真的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直至有一天,我去武姑那里的时候,她抱着一只小白虎进来了,还笑脸嘻嘻的对我道:“看啊!我抱着的是什么?”
我真的是三观尽毁。她也实属是胆大,力气也大。
我赶紧皱眉严厉道:“任何生物皆是有灵的。你怎可将这小小白狐抱来观中?”
我这么一严厉呵斥她,她反倒又是委屈了起来。
“小白虎腿受伤了,我就抱了回来……”她鼓着嘴巴,一副想要哭的架势。
我怔了一下,看向那白狐的腿,的确是受伤了,我这才赶紧反应了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好了,好了,是我错怪你了。”
我劝解了几次,她才收回了那委屈的表情。
之后,我才去了武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