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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 / 2)

盛家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被扑灭,秋日天干物燥,本是容易起火的季节,可仆从如流的盛家,救火却救了足足三天,就分外令人奇怪了。

而且最诡异的是,火烧了这么久,邻里居然安然无恙,连个火星子都没溅到。风言风语飞快在常州流传,都说这是地狱中的业火,专烧有罪之人。

甚至连朱文浩都跑来问老头子,是不是这怪事跟他有关,但却被年少的驱魔师矢口否认。

虽然器重的属下被拐走,但他跟小丫头又不是恋人,怎么会放火去烧了那个富贵公子的家?

可是在打发走朱文浩之后,他还是悠闲地离开了家,踏着细碎的金色夕阳,向盛家大宅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有事,走得十分慢,跟在身后的高大壮硕的熊男连大气都不敢喘,活像个移动的巨石,默默地保护着主人的安全。

所以当他到了焦黑的废墟前,阳光已经敛尽了最后一丝光华,天边显出一轮黯淡的明月,宛如游魂般有气无力。

在迷蒙的月光下,昔日壮美辉煌的盛家大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焦黑的泥土上,矗立着几根同样烧得漆黑的梁柱,宛如一具具屹立不倒的骷髅。

夜风清凉,带来一丝焦臭的气息,让他忍不住连连咳嗽。风中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巫咒味道,显然不是一场意外之火那么简单。

“老头子,是你吗?”一个细细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宛如一只猫发出的呜咽。

老头子连忙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根梁柱后,探出了一张白净的小脸,两个浅淡的梨涡嵌在脸颊两边,正是久未谋面的碧瑶。

“碧瑶?”他轻轻地问。

“不是……”碧瑶躲起来,小声抽噎着,显然无颜再见昔日的主人。

“笨蛋……”老头子咒骂了一句,越过废墟,一把她拉了出来,就像多年之前,把她从卖艺人手中带出来一样。

碧瑶瘦了,头发蓬乱,仍然穿着春水般的碧绿裙子,但衣裳却尽失光华,像是一片在秋天枯萎的黄叶。

“在等我?”少年驱魔师咳嗽着,斜睨了她一眼。

“没有!”碧瑶别过脸,仍然倔强。

“盛家是条大鱼,丰硕肥美,不知有多少势力觊觎他们的财富和地位。”他坐在断垣中,望着天幕中的寂月,“草蛇灰线,伏沿千里。既然有人盗密函,必然也有人要取人命,可你偏偏要卷进去,我拦都拦不住……”

“谁让你派我去偷密函的……”碧瑶脸颊通红,喃喃地说。

“怎么又成了我的错?”老头子咳嗽个不停,但盛天钰公子年少,又品行端正,确实不该派年轻气盛,又从未恋爱过的碧瑶过去偷信。

碧瑶见到了主人,像是找到了依靠,拉住他的衣袖,嘤嘤哭个不停,哪还有平时火辣暴躁的模样。

“年轻人多流流泪是好的,只有挫折才会飞快地让一个孩童长成大人。”老头子嘴上说得难听,却怜惜地摸了摸碧瑶脸颊上的酒窝,“起火的那晚,你看清了始作俑者的样子吗?”

“是顾五娘……”她抹干泪水,飞快地回答,“她像是被施了什么邪法,很快就变成了只虫子,接着就莫名地放出了大火。”

“哦?还有这种法术?能直接令人变成妖怪?”他皱了皱眉,眼底闪烁出几分忧虑,“那盛天钰呢?到底死了没有?”

碧瑶摇了摇头,终于绽放出笑容,“没有,他受了重伤,被我藏到了画舫上,就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艘。”

“笨蛋!巫蛊能勾动劫火,自然也能驱使阴水……”老头子剧烈地咳嗽着,但随即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过画舫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