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家掌柜的会突然问及自己这么一个高深的问题，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只能臊着脸说道：
“掌柜的，你这可就难到我了，镇子里有个老夫子，是个读过书的，要不然你找他问问？”
閤祯伸手揉了揉眉心，没好气的说道：“滚，读书人知道个屁。我求你以后吃饭也给眼睛吃一点，别一直白瞎了那双眼睛。”
懂禅当初之所以选择进入生死变，正是因为擅长拨云破水，慧眼如炬，但让閤祯都没有想到的是，那老秃子竟然用了几百年的时间都没能参透生死之变。
原本以为以他的修为，长则几十年，短则几年就能踩破生死命轮重回人间，哪里知道会是这许久光阴，当初若是知道，他断然是一百个不答应。
佛门五变，唯有生死变和其余四变都不一样，因为这个“变”，是变数，其余四变，是变化。
少年小厮没听懂他的喝骂，也没放在心上，自家掌柜有时候就是这么怪怪的，老是喜欢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按照小厮的腹诽之言就是不会说人话。
怀素回过神来，轻声说道：“生中求死容易，死中求生向来很难。能看破生死，未必能走出生死。”
閤祯点点头，问道：“依着小僧人的意思，那老秃子是回不来了？”
言外之意，回不来也就不必再等了。我这就跑去给你立个坟，烧几沓黄纸意思意思，然后大家就该干嘛干嘛。
怀素摇摇头，说道：“不知。行也罢，住也罢，皆有因。
命运之轮一直在转，但踩在命运之轮上举步不前的大有人在，同样顺行逆行之人亦是不在少数，没人知道谁会在某个瞬间就走出了那个轮子。”
閤祯有些不耐烦了，类似这般机锋，他听过不少，当下再听这种哑谜，心烦。
他摆摆手说道：“打住，我就再等他一段时间，凑够千年之数，时限一到，管他走不走得出来，我都会撂挑子走人。”
人情不是这么用的，那老秃子真是太不见外了。
怀素也就不再说话，转头看向那个被埋入废墟的叶枫，怔怔出神。
闲汉子一直在抬头看向横蔽在空的剑意，说实话，剑修他是见过不少的，大多是些绣花枕头，一旦手中剑被擒，就是一个没甚么战力可言的活靶子，几拳都扛不住的破烂根骨。
只是如此这般浩**的剑意，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当下心头想着，真若将这两把剑的脾气给激发了出来，自己几拳能够将流淌于剑骨内的剑意彻底捶散？
怎么说这两把也是超绝世名剑，估摸着能扛住自己十拳八拳吧？
小厮也不想去触自家掌柜的霉头，视线移开，也是抬头看向那浩浩泱泱的剑意。
閤祯目光远望西南某处方向，记得当初就是在西南方某座天地遇到的那个老秃子。说是遇到，其实是閤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自从懂禅那桩懂禅不懂禅的事迹流传开来后，閤祯就盯上了这位擅长拨云破水的云水大僧，几经周折，万里寻觅，终于是让他在西南某处小天地内撞见了那位云水大僧。
懂禅不懂禅，剑修不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