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满心不是滋味,但他们并没有觉得这位蓝家坐炉佛就做错了,尤其是在看到老家主那枯寂身影的那一刻,他们无一不痛心疾首。
忽然,扈从中有一位铁血硬汉将铁刀嵌入刀鞘,从腰间解下刀革,把那把持握了许多年的刀兵往厚厚的雪地里一插,转身离去了。
他把刀留在了蓝家府邸,人却走了。
他走得时候有些落寞,余晖下,身影长长,但脚步却是极其坚定,踩踏积雪吱吱作响。
他没有转身,只是使劲搓揉手面,朝手心呵了一口热气,今日可能是要早冬了,确实是有些冷。
最终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错乱而细长的脚步。
众扈从看着那位离去的同伴,纷纷效仿,这些年整个蓝家都是乌烟瘴气的,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一呼百应,刀兵渐次落地,最终插满积雪,黯然离去。
没有告别,没有回看,就这么走了,走干走净走远,一去不回。
大雪席卷了景泰古镇,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在这素白无瑕的天地中,蓝家倒了。
一个家族有两种体现形态,一个是气势恢宏的景象,一个是新鲜活泛的人文。蓝家建筑被毁,景象破败,人文气象随着众人离去,也是崩溃。
白衣上人眼神精湛,瞳映白雪,一一目送诸扈从离去,他仿佛又从这处佛教圣地看到了希望,凭着这么一缕心心念念的希望,他足足守护了此间地域数百年之久。
待得所有扈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他才仰头看向半空浩渺鹅毛大雪。
诸多大工匠手没有离去,他们站在怀素身后,任由大雪飘落在身,直到在肩头堆积了满满一层,也没有人伸手拂去肩头雪。
他们一直都是与大佛并肩而立,从祖辈开始,便是如此。
嫁衣婆并不在意那群酒囊饭袋的离去,他们离去,对于这嫁衣婆来说无非就是少了几个簇拥之人而已,只要她今日能够晋升为大勋新任菩萨女,日后必是簇拥千万。
见到以火焰和红绸组成的佛陀庇佑,被那突兀现身的人破去后。
嫁衣婆并未如何惊慌,正在与那具枯骨相互熔铸的老婆子,将手中那只紫金景苔蓝托起,柳瓶悬天而上,高达百丈,最终落定,形成一层坚固的防御。
这只巨大的景苔蓝将嫁衣婆的身影完全遮蔽,筑造出一座固若金汤的牢笼。
赵狗子已然怒极,操控百般兵无情的撞击在百丈景苔蓝之上,清脆撞击声刀剑般向外迸射,火花乱攒不已。
因强烈攻势催发出的劲气顺着景苔蓝柳瓶流转,带动大地都在震颤。
柳瓶内,温度持续拔高,有火焰从瓶口向外喷射而出,直上百丈天空,看起来像是火山爆发般壮阔。
嫁衣婆正在与自己的第二体魄进行熔铸,一旦两者熔铸成功,那么她便能顺利晋入佛门菩萨女的行列,也许就连金坛境的屏障也会被她碾碎,从而晋入玉楼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