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方资微专门查了那句话的出处,是一句极具禅意的诗句,表达了一种畅达自在的生活体悟。
在花圃前小停留片刻,方资微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便直接带领三人去往后园的状元林。
出乎意料的是,那株高大的桂树前,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他身穿粗布短褐,双手负后,身姿略显佝偻,背对着众人。
方资微轻声叫了一声:“父亲。”
老人没有回应,只是说道:“方家可以做不出学问,可以断了文运,但几代人积累起的声誉却是不能被毁了去,哪怕是为了文运,也不行。”
方资微身姿低垂,默不作声。
老人始终正对着枝干粗壮,花攒如聚的状元桂,像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子孙面对列祖列宗的灵牌时,能够坦然相对。
方资微躬身垂腰的样子,跟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枫见识过读书人,但是一身正气的读书人,却是第一次见。
方资微轻声说道:“方家的声誉不会被毁去,文运也不会断竭。”
方天谈慢悠悠转过身来,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泪花,言语轻轻:“资微,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好好跟他说说,过了这个年岁再走,今年你来写春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陪我煮酒赏梅。”
方资微摇摇头,倔强说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老人好似心头酝酿有诸多言语,只是在这一刻,却不知说什么是好,良久之后,他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方资微眼角有清泪流出,他伸手抹了抹眼泪,说道:“方家自那位祖上起,都是烂了一肚子学问在腹中。
方资微之所以如此选择,是不想在看着方家的学问一直烂在肚子里。拜逅城曾在历史的舞台上出过一次大名,这一次,也该轮到方家了!”
叶枫亦是沉默,有些事情,若是单只对一个人来说,其实是没有多少对错可言的。
半晌后,方资微扬起手,祭出了那枚松柏木,只见他掌托松柏木,向着状元桂走去。
“不肖子孙方资微,斗胆跟祖上求一道文运庇佑。祖上有灵,佑我方家文运昌盛,闻达天下!”
话音一落,状元桂枝叶沙沙作响,悬挂在枝头的攒簇桂花簌簌而落,金黄色的雨水般,将方资微笼罩。
浓郁扑鼻的香气向外弥漫,沁人心脾,但叶枫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桂花香气,而是文运。
难道方资微要以松柏木为凭,收拢方家文运?
以方资微为圆心,像是起了一阵小型龙卷风一般,无数金色的花片向着方资微聚拢而去,最终汇聚于其手中的松柏木之上。
一时间,松柏木之上隐隐有金光漫溢,光辉湛然。
方资微周身有无数金色小字浮现而起,绕着其修长的体魄游弋,灵动宛然,好似一尾尾金色的游鱼。
方家知道这株状元桂已经诞生出了灵意,但却无人知道,状元桂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选中了方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