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楼大骨作揖是对人不对事，对那抓药先生和客栈老掌柜作揖是对事不对人。
叶枫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说道：“方公子读的一肚子好书，可知‘居心叵测’何解？”
方资微面色不变，笑意依旧温醇，好似没有听出这句揶揄似的，答非所问的回应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何况我也不会死。”
第五松阳听的直挠头，好像他心中的江湖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了，跟戏文中所说的相差甚大，很是搞不太懂。
可能是自己太年轻，才听不懂这些怪话，又或者江湖恩怨并没有戏文里的那种爱憎分明，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是非曲折。
方资微见到不停挠头的第五松阳，对他轻笑说道：“天色尚可，不闻几时灯火。夜色几何，不问江湖曲折。”
第五松阳愈发迷糊了，就不能好好说句话？
其实方资微一语便道破了第五松阳的根底。
这个出自第五家族的少年，对于时令一事，却是很懵懂，对于江湖之事，见识短浅。不过无妨，这对他并无任何影响，反而是好事。
第五松阳哪怕是在家族中，都极少踏出家门，像囚笼里的金丝雀一样，一来是家族那边对他的看管极为严格。
二来由于第五松阳心智未开，帝都城内的诸多公子哥大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玩，跟十来岁的小孩子一起玩耍，第五松阳又觉得很没面子。
所以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在高门阔府里待着，家族那边为了哄他开心，挥斥巨资豢养了几个哪怕放在全都城都是大有声名的戏班子以供他取乐。
若非第五松阳的孩子心性未脱，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哪怕是在帝都成内，依旧会有不少世家子乐意在他身边当个跟屁虫，不遗余力的讨好。
第五松阳虽然没能通晓方资微的话，但仍旧是腼腆的笑了笑。
我就权当是给自家好哥哥一个面子吧，不跟你这个读书人计较些什么。
其实他当下心里有点惶恐，那日见到方资微的神通后，心底里暗自佩服不已，那一手祭出文字牢笼的术法着实了得，偌大的帝都城内，都没听说有人会这么惊艳的术法。
不过自从在报慈寺内听那丑僧人说方资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后，第五松阳当下心里有些打鼓，原本想要结交的心，也是生出迟疑。
虽然他在外人面前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点傻，可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聪明。
连自家好哥哥都被这面相俊美都快要跟自己不分伯仲的读书人给坑了一把，就自己那点脑子，估计连他的两三回合都招架不住。
以前在家族时，那个面相虽然丑陋，但对自己却是极好的老嬷嬷就经常说：吃啥补啥，少爷若是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就多吃点猪脑子，吃多了总是能补上来的。
第五松阳信以为真，只是任他吃再多猪脑儿，依旧不曾开窍。
有次袁爷爷碰巧见到了自己在吃猪脑儿，便笑着说道：“小松阳可莫要多吃了，当心吃多了猪脑儿，日后就真的变成猪脑子啦。”
第五松阳一听，这个更在理，当时都给气哭了，一路跑着去找那个丑陋老嬷嬷“算账”。